开灵历三十年,十月十日。
今天是沈醉的休息日。 中品灵石的事情,高新泰叫人暗中搜索许久,也没有新的发现。 在他严厉询问下,沈醉一口咬定,回答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破绽。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蒋伯之事则更是彻底被人遗忘。 而小伟自从蒋伯消失后,平时极少露面,躲躲闪闪不知所踪。 今日一大早,沈醉便背着黑布囊,坐在马车上,不紧不慢地向蓉城方向驶去。 …… 高家作为乌木镇的霸主,家宅位于镇尾之处。 是一座占地颇广的三层楼阁,坐北向南,屋檐高耸,奢华壮阔,俨然一座小型庄园。 四周有腰跨横刀的高家守卫在巡视、警戒。 其内更是富丽堂皇,极具格调。 侍婢、仆从端着各式菜肴,井然有序地进进出出。 华丽大厅之中,紫檀八仙桌前坐有数人。 主位上是三个精壮的光头和尚,身材魁梧高大,一看便知武力不凡。 下面依次坐着一个锦衣公子,一名面容阴鹜的壮汉,还有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 锦衣公子二十七八岁,长脸鸠目,正是高家的三公子,高启航。 今日他于庄中设宴,款待吉祥禅院的空性头陀和崇明崇远二位行者。 高启航双手举杯,含笑遥敬:“空性大师,二位行者,请满饮此杯,稍后小弟另有安排。” 这样的场面显然不是头一遭,众人均面露暧昧之色,端杯畅饮。 一时间好不热闹。 空性将杯中美酒饮尽,面色微醺,抚摸着胸前一撮黑毛,微笑点头: “三公子有心,洒家在此谢过。 如今灵矿即日采完,我等也算是圆满完成禅师交予的任务。” “这段时日多有叨扰,日后若是遇到难处,三公子可前去蓉城,洒家自当鼎力相助。” 空性说得客套,无非吃人手短,做个姿态。 却不成想高启航登时起身,面露喜色,恭敬施礼:“多谢大师,小可眼下正有一件心事难办,还请大师助我。” 空性微微一怔。 这小子还真有事? 心中登时就有些腻歪,可刚刚夸下妄言,不好推辞。 他强打精神,询问道:“三公子但说便是。” 高启航心中暗喜,趁热打铁: “空性大师,实不相瞒,小可本与镇上一位已婚妇人情投意合,只待她与夫家和离后,便纳其为妾。” “可她的夫家有位兄弟,叫做任斌,是蓉城的一名提刑捕头,此人万般阻挠,坏我好事,十分可恶。” “烦请大师相助,只需叫那任斌不再插手此事即可,余下我自会处理。” 空性闻言心中暗暗松气。 此事听来难度不大,不过是劳什子提刑捕头,就是他们蓉城总捕,也得给吉祥禅院面子。 况且这高启航高三公子为人向来豪爽,且知情识趣,乃是性情中人,卖他个好倒也无不可。 空性稍作思量,便点头应下:“此事不难,不过要再待几日,等到月中时,禅院派人来取走余下灵石后,洒家便为你做成此事。” 再有五日便是月中。 高家的灵脉矿井彻底枯竭,就此封矿。 而这几个月内产出的大量灵石,可都在矿场里面存储着呢。 空性就等着封矿之后,将所储灵石一同运往吉祥禅院,好叫不酊禅师欣喜。 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只是他还有些好奇,究竟是何等尤物的小娘子,竟能让高启航如此牵肠挂肚。 空性挑眉,饶有兴致问:“想来这位娘子定是国色天香?” 高启航闻言面露喜色,压低嗓音,低声道: “大师,你也知小弟我的喜好……这位娘子虽不是什么绝色,但风韵气质颇为诱人。” “最关键,此女性情刚烈,深得我心。 小弟,嘿,就喜好这口。 大师若是不嫌,待日后,自然也可品鉴一二。” 空性听出弦外之音,豹眼一眯,心中顿时生出瘙痒之意,连连点头。 此事做成,高启航心花怒放,随后示意仆从撤掉菜肴酒水,命人歌舞助兴。 歌姬舞婢皆穿轻纱,身姿婀娜曼妙,翩跹而至。 她们一颦一笑,勾动人心。 空性似乎早已习惯这样场面,未见多大波澜。 几名舞姬虽然身姿姣好,但相貌只能说中等之姿,未能入空性法眼。 倒是崇远崇明两位行者,看得眼睛发直,口水滴答。 高启航见状,露出暧昧笑意,拍拍手,朗声唤道:“请七夫人出来待客!” 话音落,后堂内袅袅行出一位绿衣女子。 她身材丰腴,肤色莹润白皙,姿色娇弱,又温婉动人。 此女名叫曲铃柔,乃是高启航的妾室。 她莲步轻移到空性身旁,勉强露出笑颜,就要为其斟酒。 怎料,空性头陀心中邪火早已被勾起,见此女貌美,眼中淫光大盛,肆意张狂,哪里还按捺得住。 “啊~” 只闻曲玲柔一声惊呼。 空性浑不在意她的喊叫,反而愈发兴起。 但见他俯身弯腰,大手一抄,毫不客气,便将绿衣女子拦腰抱起,急不可耐地向堂屋内大步走去。 “哈哈哈哈哈!三公子如此盛情,洒家自去与尊夫人好生切磋一二。” 高启航对曲玲柔的呼救,毫不在意,晒然一笑,淡淡说道:“大师只管尽兴即可。” 随后,崇明和崇远二位行者,也各自被舞姬引到堂内里屋行事,暂且不表。 待众人散去,高启航脸色平静。 送妾侍寝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稀松平常,反倒能为其增添诸多兴致。 只是可怜那曲玲柔。 她本是嫁到乌木镇的外地人氏,婚后不出几年,丈夫就意外身亡。 之后,在高启航的威逼利诱等诸般下作的手段下,孤苦伶仃的曲玲柔,只能被迫无奈答应,做他小妾。 曲玲柔重拾心情,尽心尽力伺候新任丈夫,以期能度個安稳日子。 可未过多久,她便觉察到前夫之死事有蹊跷,但为时已晚。 如今更是惨遭屈辱。 她俏脸通红,又抵不过空性的铁臂紧箍,直如那待宰羔羊。 空性身上传来浓郁酒气和难闻的体味,熏得她想哭又不敢,只能暗中咬碎银牙,忍辱负重。 随着众人离去,厅内此时安静下来。 身材矮胖的薛管事,缓缓开口:“三少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高启航闻言面露冷笑: “前日蓉城那个任斌找到大哥,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大哥回来竟对我生气动怒,并警告我不要再碰那魏芸。” “哼,魏芸这个小娘皮敬酒不吃,我此番倒要看看,那任斌还有何能耐阻我。” 薛管事点点头,面露恍然之色。 高启航眯起阴鹜双目:“我听镇里人说,魏芸与方文杰,近日变卖掉许多财产,这是在防我还是准备要出逃?” 薛管事轻蔑一笑,不以为意道:“确有此事,不过又能如何,在这里,咱们高家就是天,捏死他们一家,不全看公子你的心情。” 高启航马脸潮红,鼻翼颤抖,眼神里射出异样光芒,阴声道: “魏芸这个贱人给脸不要脸,德胜,你暗中派人给我盯死方家,别叫他们逃掉一人。” “哼,待我拿下她那双儿女,哦,还有她的外甥,那个小瘪三,我要当着方文杰的面,将魏芸好生炮制一番!” 面容阴鹜的壮汉大嘴一裂,露出凶狠笑容,点头应下。 他叫高德胜,是高家的护卫长,也是高家的一条忠犬。 …… 直到天黑。 空性头陀和崇明崇远二僧,一脸餍足之色,尽兴而归,回到镇外的高家矿脉上镇守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