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去。”
“第二,我所传授之艺,不可说与外人。” “第三,不许偷懒,不许忤逆。” “以上三点就是我的规矩,你二人需要谨记在心,若有违背,当严惩不贷。” 沈醉见张泽如此严厉,暗自心惊之余,更加不敢怠慢,急忙回道:“张师放心,我一定严格遵守不敢有误。” 一旁的小黑也神色惶恐连连称是。 见他二人恭谨听话,张泽的语气也缓和一些: “称我师兄即可,我的规矩万不可懈怠。” “当然,你二人日后的吃穿等用度皆由我来负责,每月还会予你们一些俸钱,多少则取决于你们自己的努力程度。” “待你们将来表现优异,我自然会将你俩带入观内,可保你们今后一生无虞。” 沈醉上前倒了盏热茶递给张泽,口中连连道谢,面上做出感激零涕的模样,表示以后定会听师兄吩咐,用心做事。 小黑木讷一些,却也不傻,有样学样急忙跟着表态。 “嗯……你二人且去里间休息吧,明日早起等候吩咐。”张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暗想这位任斌的子侄沈醉,倒也机敏伶俐,心中便有些满意。 这所宅院不大,沈醉与小黑只能共同在厢房里的铺上歇息,期间二人曾做过简单交流。 沈醉得知小黑叫做张木生,今年十七岁。 他还是张泽的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属家的孩子。 直到小黑打起鼾声,沈醉才轻声叹息,心中有些忧虑。 “未来似乎并不美好……” 这张泽与他想象中有些不同,为人不好相处,十分严厉,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尽管如此,沈醉依然不想对张泽提起,他与对方的上司,巡监司司祭星月有过些许渊源一事。 因为当时他的胡言乱语得罪过星月,没取他的小命已经是额外开恩。 除此他也怕因擅自多嘴提及星月。 从而被有心人觉察,再将高家灭门一事泄露出去,那便将陷入危险之境。 这样做事也是对星月不负责任。 尤其那晚脸上有疤的黑衣女侠已经有过警告。 所以沈醉再三考虑之下,决定不与张泽提起此事。 便只能心中暗自郁闷。 因他接触过的幽云观中人,皆为女性,且大都比较好说话。 不论是胖道姑还是黑衣女侠,或是星月,甚至那位济世堂的女负责人唐香主,现在看来也都算是脾气不错。 这一下,心理落差有点大。 而且听张泽所言,他与小黑还不是马上就能进入幽云观,要跟在他身边学习侍候,听他调遣安排。 “这算什么?实习期?” 沈醉双手枕在脑后暗暗盘算,想着张泽招收执役的标准,以及他的那三条规矩,咋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这里面有问题。 张泽忽悠小黑行,但沈醉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定有猫腻。 他张泽不过是幽云观丹药司的外门弟子。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按理说寻到合适的执役弟子人选,就该马上将人带回观内所用。 他有什么权利将沈醉与小黑二人私自留在身边使唤。 此举有违常理。 这其中明显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与阴谋。 奈何自己实力不济,空有脑子,没有力量。 秀才遇见兵了属于是。 黑暗中,沈醉的眼睛眯了起来。 奈何他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同时提高警惕,暗中观察。 好在还有任斌的这层关系,想来日后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吧。 念及此处,沈醉又摸了摸贴在身后,冰冰凉凉的幽冥刺,心中略微宽慰三分,不再乱想,渐渐睡去。 …… 第二日一大早。 张泽便领着沈醉与小黑在蓉城内购买了许多物资,随后去东门处雇上一辆马车,一路向东南方向驶去。 蓉城高大的轮廓愈发模糊,直至消失,沈醉的心情也随着马车颠簸起起伏伏。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淮安城门下。 淮安城是座规模不大的小城,张泽领人在城中稍作休息后,便步行向城外走去。 出城门沿着官路,能看到官道侧方的远处,有隐隐的黑色轮廓。 那就是著名的伥山山脉。 沈醉上次去风铃城时就曾远观过巍峨,险峻,雄奇的山脉。 张泽横穿过官道朝着山脉走去。 路上逐渐变得崎岖坎坷起来,山势越来越陡峭。 虽然已入初冬,但这里的植被依旧茂盛,偶尔还会窜出一些野鸡山禽。 张泽走得很快,沈醉与小黑脚力也都很好,倒是能勉强跟上。 只是二人分别背着许多包裹,累得够呛,又不敢吭声,只能咬牙坚持,苦不堪言。 “前方是一处山谷,里面瘴气颇浓,不宜久呆,绕过去再有不远就到了。” 张泽停下脚步,指着右侧的方位,脸色略有兴奋。 等到身后二人跟上后,他继续赶路,绕过山谷没多远,视线开朗起来。 一条开阔的山涧出现在几人前方。 两旁山峰高耸林立,绿树葱郁,山壁之上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植被,有的甚至有数米高,遮掩着山壁。 山涧宽阔平坦的地势中搭建着几间茅屋。 周围有许多盆盆罐罐,在旁边不远,有条溪流,清澈见底,潺潺流水,景色极为秀丽。 “那边是通往伥山深处的山道,你俩绝不可擅自前往。” “咱们目前所在是较为安全区域。 若是贸然深入,难免会发生诸多难测与不祥之事。 那伥山深处,可是有着各种邪崇妖兽等可怕存在的。” 张泽指着山涧尽头几处羊肠小道,神色严厉警告二人。 沈醉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尽头处能见到几条蜿蜒曲折的小径,直通深山,再往上视线则被无数的参天大树遮挡,只能看到一片雾蒙。 他俩连连点头,这个倒不用张泽警告,沈醉也不会乱跑。 就这十万无尽大山里面,莫说邪崇妖兽,就那猛兽虫豸,他都招惹不起。 此地共五间茅屋,一人一间外,还有一间是张泽所建的简陋丹室,最后一间则是厨房。 茅屋内,沈醉望着眼前寒酸的房间,陷入沉思…… 一张铺着棉絮被褥的草榻。 木桌板凳,木盆水壶,这就是他日后的居所,简陋至极。 “这是回归原始社会了,过段时间怕不是要成野人。” 沈醉嘀咕一句,将背上的包袱卸下,扔到角落。 还好他提前准备不少生活物资,洗漱用品也都有。 稍微简单打扫下房间,便草草休息。 半个时辰后。 沈醉来到丹室内,耳边听着张泽的吩咐,同时打量着他的丹室。 房屋中间摆着一口锈迹斑斑的鼎炉,四周挂着些铜制饰品。 在其旁边搭建着灶台,上面架着一口大锅和两口小锅。 鼎炉与灶台下面均有火洞、火口。 “这便是我每日都要使用的药鼎与药锅,你二人每日早晚各一次,将其擦拭干净。” 此外屋内还有铁罐、瓷碗、木盆等容器。 工具则有石臼、石杵、石膏、短钩、火钳、铁铲、细筛子、鬃刷、扫子、筷子、细泥、铁凿等等。 以及一堆的瓶瓶罐罐,种类多样,摆放杂乱。 “一应工具要记住其名字、作用,在我需要时尽快为我找来,不可误事。” 张泽面无表情的告知二人。 沈醉点头记住,他此时发现右侧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画,画上绘有一女。 那女子白袍翩飞,腰身上系着根莹绿色丝带,手里拿着一只黑皮口袋,明眸皓齿,面容精致无暇,宛若仙子。 除此之外,屋内地上随意散落着各种草药、材料等杂物。 这座简易的丹室充斥着各种难闻的草药味道,还有浓郁的硫磺气味。 随后在张泽的指点下,沈醉二人开始忙碌起来。 叮叮当当。 挑水劈柴,擦拭器皿、工具,烧炉引火等等。 一天工夫就这样匆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