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逼近,刀刃在火光中泛着冷光,直抵在她的喉咙。
“时小姐放心,太子早已为你备上丰厚的陪葬品,你死后必会让你风光大葬,光耀时家门楣。”
时锦棠后退一步,背抵在冰冷的墙壁,隐在身后的指间亮出一根细针。
“就凭你?”
她不屑嗤笑,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对方还来不及看清楚,一只眼就已被飞来的细针戳穿。
“啊!”
黑衣人躬身惨叫不断,单手捂着眼,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直嚷着,“老子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提刀就冲着时锦棠砍了过去。
时锦棠轻巧地避开身,绕过桌子。
她刚想戳瞎他的另一只眼,抬眼就见不远处莹莹火光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踏着火光而来,剑锋扫过之处血雾弥漫。
君九宸蒙着脸,一路上杀红了眼,周身透着凌厉的戾气。
时锦棠心思一转,收起指间的细针。
她用力地睁大了眼睛,须臾间双眸被浓烟熏得发红,泪光盈盈。
提起裙摆,她跌跌撞撞地就朝君九宸跑了过去。
君九宸刚杀了一个刺客,温热的鲜血在他阴郁的眉目间滴落,刚要抬脚,就被瘦弱的小姑娘扑了个满怀。
栀花的甜香味扑鼻而来,驱走了他身上难闻的血腥味,也扰乱了他的心神。
“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你怎么才来啊?”
时锦棠带着哭腔,每个字都娇颤着。
君九宸没有乘人之危强要了她,不仅给了她解药,还让人给她换了身得体的衣服,显然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君九宸对她,恨多深,爱就有多深。
她要扳倒宋成义,就必须找出当年和他通敌的北戎将军。
君九宸是北戎睿王,整个北戎的将士都听命于他。
她想要找出那个北戎将军,就必须借助君九宸的权势。
时锦棠故作害怕的浑身颤抖,紧紧抱住他的腰,恨不能与他贴得更紧一些。
“你是嫌我来送死得太迟了?”
君九宸眯眸按下纷乱的思绪,话里讥诮明显。
不等他推开时锦棠,就见她已经松开了自己,如同兔子似的,跳到了他的身后躲着,手指颤抖地指着从内屋里挥舞着刀跑出来的黑衣人。
“我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刀下之魂,我好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君九宸望过去,瞧见了那个瞎了一只眼,鲜血流得满脸都是的黑衣人。
这一看就是时锦棠的手笔。
她自小就熟练时家的暗器飞针,可杀人于瞬间。
这个黑衣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她会怕?
君九宸懒得拆穿她,一剑刺穿那黑衣人的心口。
黑衣人狰狞地死死盯着时锦棠,他奋尽最后一口气,提刀向她砍去。
时锦棠佯装害怕地又朝君九宸身后躲了躲,小手紧紧的捏着他的衣袖。
哐当一声,冷刀掉在了时锦棠的脚边。
那黑衣人无力地垂下了手,缓缓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彻底不动了。
火光中,他的脖颈处闪着一道细小的光。
时锦棠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手指重新捏住君九宸的衣袖。
灼灼大火中,君九宸侧首低头,伸手摸了摸时锦棠的脸,似笑非笑。
“你为太子以身入局诱骗我,杀我!可他却连你都留不得,你如今后悔吗?”
君九宸的手指沾了血,流连在小姑娘的脖颈处。
时锦棠的脸上,脖子上,都被他涂抹上了血迹。
他恨不得这血就是她的!
可他更恨自己偏就是舍不得对她下死手。
光是这么涂抹一番,他也觉得这血刺眼得很,心口窒息般的疼。
“时锦棠,你刚才没跟我说实话,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其实他只是要时锦棠一句悔过而已。
可偏偏小姑娘死不认错,一味地在他面前装着无辜可怜。
“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是你不信我。”
时锦棠眼眶通红,满是委屈。
君九宸垂眸,瞥了眼地上躺着的尸体。
她现在不是正在骗他么?
明明是有自保能力的。
真当他蠢笨,可随意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君九宸对她失望透顶,按在她脖颈处的手指刚要发力,他突然浑身如被火烧一般的灼痛,双眸更是视物一片模糊,神志也昏沉了起来。
君九宸像是脱力一般,一下子全身都靠在了时锦棠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时锦棠有些站不稳。
她不知所措地奋力抱住了君九宸。
刚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这么倒下了,她一下就慌了心神。
“你怎么了?”时锦棠上下摸着他,“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她手心摸到的满是粘腻的血,却一时分不出到底是君九宸的血还是旁人的。
君九宸稍稍抬头,看向内室,示意着她,“进去。”
“好。”
时锦棠连忙扶着他又回了内室。
意识逐渐模糊的君九宸在经过桌子时,抬手转动了一下桌上的灯盏,随即地下的暗室通道的门被打开。
时锦棠用全身的力气支撑着他,一路跌跌撞撞的,快步走进了暗道内。
暗室内灯火通明,君九宸又转动了一下左边的第二个灯盏。
通道的门立刻关上,将厮杀声阻隔在了外面。
君九宸一下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时锦棠尝试着扶了他几次,不仅没能把他扶起来,自己也没了力气,索性蹲坐在了他的身旁。
她的眼眶愈发的红,着急地上下其手,一心想找出君九宸受伤的地方。
到底伤哪里了?
她这样蹲着实在太累,一时没稳住身体,直直的就扑在了男人的身上。
顾不得其他,时锦棠咬咬牙,顺势就这么跨坐在了君九宸的身上,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带。
倏地,男人用力地抓住她的手。
“你在找这个吗?”
君九宸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虎符令牌。
此令牌可调遣全北戎的军队。
“在我面前卖乖,装柔弱,又以身体诱惑,一个晚上折腾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找它?”
“我要这个做什么?”
时锦棠心口焦躁烦闷,随手就把他手中的令牌丢在了一旁,继续去解他的衣服。
君九宸黑眸重重的一缩,低头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那块令牌许久。
她要的不是这个?
那她要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北戎的布防图?
君九宸失了耐心,不想再猜下去,伸手用力地扣着她的后颈,同她额头相抵。
只有这样的距离,他才能够勉强看清楚她的眼睛。
他低吼,“你到底在找什么?”
“伤!”时锦棠一着急,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心急得不行,“你到底哪里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