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丨斜阳
“唉?这这……呜~怎么了呀?”
白落堤正打算给自己煮一杯米粉解馋,现在料包已经放好,冷水投入锅中,粉条正在煮开。本来应该是最为闲暇的时刻,此时却因为一个人,让她显得手忙脚乱:
“唔~等一下,啦!这是在前厅,有好多东西,还有这个锅在这里的……”
发丝中夹杂的飞絮,或者说飘散的粉尘,在手指沉入墨色的流转中被摩擦带走,其中大部分留存在角蛋白与皮肤的缝隙,静悄悄溶于磷脂:
「这个样子……是可以的么?」
她的耳边感受到无名指顺着发丝游荡到脸颊的触动,只感觉那双手是冰凉的——不过依据热力学第二定律,自动的热传导必须由高温物体朝向低温物体进行,也有可能是白落堤在发烫?
「左手,离开了……是要去哪里?」
答案由背阔肌与斜方肌位置传来的律动所揭晓。貌似他不知什么时候,以指尖溜过了腋下,如今正以掌心发力,缓慢地给予一个交叉的拥抱。
「……这样似乎也不错……」
难得安终先生选择一次主动,白落堤的脑袋里不由得填充出「铁树开花」的荒谬图景。不过那部分想象的优先级已经降低,现在有关如何应付店铺中已落座的客人这项十分艰巨的问题正占据着绝大多数线程:
“怎么还不松开呢……”她甚至觉得对方有酗酒宿醉的可能,这样激烈、勇猛、强力而无章法,和书里写的内容一样。
“算了,你是店长,你说了算。”
小声的呢喃只能传递到耳边而已,看起来她已经完全不想再管外界的一切了,任凭自由意志如飘飞的秋叶,坠入慵懒绵长的温柔乡中,手心里已经放下一切,迎合着,相拥中……
忽然却发现安终打开了他的臂膀:“活过来啦!感谢你……现在我觉得又有力气去做那些超级冗长的事情了,哪怕短暂无法预料事件的尽头,却也能坚持一小那种程度——待会儿再见啦!”
接着就如鬼魅一般从互相钳制姿态转瞬之间脱离开,在屋外关闭玻璃门的时候还不忘摆出类似敬礼的离别手势。
「……」
“真是的,我还以为那个木头脑袋真的能忽然就开窍了呢,果然「到了一定年龄就自动学会xxxx」这回事,并不只对人类不适用呐……”
及至看到饮品店内几位常客亮着光彩的眸子,她这才想起还有无数第三者视线的存在,皮肤不由得在呼吸屏停状态下开始变化为红色。这似乎是一项脖颈到头部同步进行,再由躯干蔓延到四肢的运作程序,带有像是「令自己动弹不得」这样的效果:
“喂,你们!”
无依无靠的女性往往必须展现出泼辣性情,有所依仗的个体才允许表达自身:
“不准笑话我了啊!”
虽然感觉不是嘲笑那种,可是他们的嘴角翘得老高,努力捂住却捏不动一点的样子反而更让人觉得羞恼啊……
“oi,老板娘,你的米粉好嘚要坨掉了嘞?”
果然忙碌能使人忘却之前的事情,就像人为创造的种种阈值,部分书籍中称为「门道效应」。她慌慌张张地用力挑着那些已经煮到晶莹剔透略有粘连的米粉,无意识之间,呼吸运作已经重回正轨,将奔忙于身体各部的红色打得消退。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广秀义,这次,是我赢了。”
安终自阴暗处缓缓走出,冰冷的犀牛转轮枪口指着前伪工会主席的脑袋,二者之间的直线距离被刻意维持在3米至10米。
夺枪的难度虽然极大,却也并非不能做到,他才不会傻到把这玩意顶到敌人的太阳穴和脑门处坐等意外发生,也没有把枪管塞进别人嘴巴里的怪癖,就这样维持安全距离相对还会比较合适:
“能再让我看一次吗?你的那个能力……时滞演算?又或者只是瞬间移动?”
“很可惜,你与它的缘分大概是尽喽~”
他将双手插进裤兜,挺拔着腰杆顶起胸膛,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死亡这码子事儿。然而那些张扬浮夸的动作骨子眼里透露着一些刻意,运用《儿童心理学》第八章「成年男性心理学」中内容,可以得知其内嵌的情绪为深刻的内疚?
“这个石头似乎只能用上一次,你要的话……”旋即精准地投射向吸血鬼的脑门,被对方以掌心稳稳接下:
「异质钚?那种碰一下就能断子绝孙的玩意……不对!」
唯心机构霎时间启动,将胸前包括双手与两截小臂在内的球状空间与外界分离开来,同时展开并拉扯拽下宽大的双翼,将脖子以下部位尽数笼罩起来:
“你这玩得可是有些脏啊,一颗涂着这玩意的核弹打上高空,就能清除星球的绝大多数碳基生物,这么危险的东西你竟然随身携带?难道是活够了吗?”
“……随便吧,或许自打我决定用这个东西赋予的能力来讨伐你的时候,我的结局就已经注定——真没用啊,这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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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终的本意是想要采集更多有关「瞬间移动」甚至「时滞演算」的数据,最好是能从当事人的口中套出情报,以便后续内容的开发,可在了解到其长时间佩戴这个其貌不扬却能轻易扬了整个生物圈的鬼东西之后,他的心态不由得也发生改变:
「……倒是的确有利用强辐射流刺激魔力适应性的理论和学派存在过,也就是说‘瞬间移动’是他本人的力量。真是可惜,连续和这玩意亲密接触过的人,大概连神经节都保存不住吧……他没有以后了。」
“可以告诉我是谁将这东西交予你的吗?我大概和他们有些仇怨,作为交换我会给你一副镶嵌铅板的豪华骨灰盒,到时候一粒不剩地全都埋葬在深层的。”
“我死后的污染竟然会到达这种程度嘛?”
“你看那个就是了。”一般来说,谁会愿意自断双臂呢?
广秀义似乎还保持着良好的体力,也可能是回光返照。他顺着墙壁的缺口爬上了屋顶,坐在竖瓦上面:
“有时候我真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呐,本来我以为今天可以看到人生中第一次日落来着……”
安终礼貌地没有打扰他在夕阳下的美好意境,远远地站在一旁,手背在后面,手枪斜斜地瞄着心:
“可以再请你做个约定嘛?”他掀开胸膛的衣物,肌肉充盈的身体正中,脾脏似乎已经腐烂,在腔子里坠出阴影:
“你说。”
“要是,谁也不欺负谁的世界,真有建成那天……给我烧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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