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的清晨,司氏集团总部大楼巍然矗立,像一柄利剑直插云霄。
48层董事会议室内,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晕,映照在价值不菲的红木会议桌上。窗外乌云翻滚,仿佛酝酿着一场足以掀翻一切的风暴。偌大的会议室里,二十七位董事悉数到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
司瑶站在投影幕布前,指尖微凉。昨夜的火灾和彻夜的调查让她略显疲惫,但她的目光依然清亮如电。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董事时,她在心中默默分类:父亲的老部下、顾家的暗桩、或者只是墙头草。这些人此刻都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打量着她,眼中或是轻视,或是怀疑,又或是看好戏的意味。
特别是坐在右侧第三个位置的周董事,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昭示着他早已倒向顾家。而更远处那个总是低着头把玩钢笔的张董事,则是典型的墙头草,正等着看风向。
"在凌晨的火灾之后,想必大家都没休息好。"司瑶开口时,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不卑不亢,"所以我就不多客套了。在表决之前,请允许我向大家展示一组数据。"
她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轻点,投影仪亮起的瞬间,会议室的灯光自动调暗。第一张幻灯片上赫然是德康医疗过去三年的财务报表,密密麻麻的数字中,几个关键数据被特别标注出来。
站在投影仪的光晕中,她莹白的侧脸棱角分明,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玉雕。这个画面不知怎的,让她想起昨晚在博格律师事务所门前惊鸿一瞥的那道身影。那个男人永远是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而现在,她何尝不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德康医疗表面上看营收增长漂亮,但各位请看这里......"她的手指划过一串数字,"他们的应收账款周转率严重异常。作为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这个数据意味着什么？"
坐在长桌中段的财务总监李明诚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作为一个浸淫财务领域二十余年的专业人士,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更让他吃惊的是,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孩,居然能抓住这样的专业细节。
"再看这里。"司瑶切换到下一张幻灯片,声音越发沉稳,"他们在三个不同的离岸公司之间进行的资金往来。表面上看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但如果我们把这些数据叠加在一起......"
随着她的分析逐步深入,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微妙地改变。一些董事开始交头接耳,有人拿出笔记本快速记录,更多的人则是一脸震惊地盯着投影幕布。就连一向对她不假辞色的周董事,这时也皱起了眉头,显然被这些数据惊到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司瑶突然话锋一转,调出了那份合作协议,"请各位特别关注第38条。表面上这只是一个关于技术资料移交的条款,但如果结合前面提到的股权架构......"
啪！ 一声重响打断了她的话。司长河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够了！胡闹！顾家是什么样的企业,还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司瑶平静地看着自已的父亲,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是如何毫不质疑地相信了父亲的判断,又是如何眼睁睁看着司氏一步步走向深渊？但这一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父亲既然提到了顾家,"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不如看看这个。"屏幕切换,一张复杂的股权关系图赫然出现。
"博格律师事务所最近的一系列动作,德康医疗突然改变的法律顾问,还有这些离岸公司的股权变更......"她的声音越发冷静,"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事实 -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合作协议,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每个人都在消化着这个惊人的发现,空气仿佛凝固了。司瑶趁机瞥了一眼手机,苏微刚刚发来的消息显示,战氏那边的暗线传来消息,战黎川已经离开博格律所,似乎正在布局一个更大的计划。
这个念头刚闪过,她就将其压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如果现在签约,等待司氏的将是什么？"她目光如炬,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的核心技术将被逐步转移,资金会被层层套走,最后甚至连公司的控制权都会悄无声息地旁落他人之手。"
坐在司长河左手边的元老董事、也是她父亲的授业恩师杨志平颤抖着站起来："这......这些证据都确凿吗？"
"每一个数据,每一份文件,都经过反复核实。"司瑶拿出一沓准备好的资料,"完整的调查报告在这里,请各位过目。特别是第17页的资金流向图,更是直接暴露了他们的意图。"
文件传阅过程中,会议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司长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死死盯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司瑶知道父亲的固执,但她相信,这些铁一般的事实终将让他看清真相。
"我提议,暂缓与德康医疗的合作。"杨志平沉声开口,打破了僵局。作为德高望重的元老,他的表态无疑具有极大的影响力。
投票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司瑶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二十三票赞成,仅有四票反对。胜利来得如此顺理成章,却又来之不易。这不过是漫漫征途的第一步,但至少,她已经为司氏赢得了喘息之机。
走出会议室时,她听到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司氏的大小姐,果然不简单......和她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走廊。司瑶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繁华的城市轮廓,突然想起那个神秘的短信。五年前的火场......也许,是时候去看看了。那里或许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加密短信："做得不错。但你觉得,顾家会就此罢休吗？当心实验室里的那些东西......"
发信人：未知。
看着这条意味深长的消息,司瑶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这个发信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实验室的事？难道说......那道始终若即若离的身影,其实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这一切？
窗外的乌云终于裂开一道缝隙,最后一缕血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给整座城市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暴风雨,才刚刚开始。而在这场即将来临的风暴中,每个人都在下着自已的一盘棋。至于那个始终游走在光与影之间的男人,究竟是敌是友,或许很快就会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