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疾驰在海城的街道上。司瑶靠在真皮座椅上，浑身仍有些发冷。顾家的宴会犹如一场精心设计的捕猎游戏，而她差点重蹈前世的覆辙。窗外的霓虹灯光不断闪过，像极了那天在顾家看到的诡异烛光。
战黎川坐在驾驶座，专注地看着前方。路灯的光影在他俊朗的侧颜上流转，形成明暗交错的光束。他的右手稳稳握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上那道若隐若现的V字形伤疤总是让司瑶想起母亲。
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司瑶悄悄打量着这个神秘的男人，他永远都是这样沉稳内敛，仿佛对一切都了然于胸，却又不动声色。
"谢谢。"司瑶最终打破沉默，声音里还带着些许余悸，"如果不是你的提醒......"她没有说完，但两人都明白那杯龙虾汤意味着什么。前世的教训仿佛一把尖刀，至今还扎在心口。
战黎川没有接话，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司瑶已经观察到很多次了。片刻后，他单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平板电脑递给她："看看这个。"
屏幕亮起的瞬间，司瑶的瞳孔微缩。那是一份详尽的人事档案，记录着司氏医院近三年来的所有人事变动。每一次调动背后都标注着红色的备注，有些名字甚至被特别标注了问号。密密麻麻的数据中，司瑶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张副院长。
"他是五年前调来的。"战黎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恰好是在你母亲......"他突然停顿，目光闪烁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司瑶攥紧了手指，指节泛白。她太明白他要说什么了。五年前，正是母亲离世的那一年。
车子在一处名为"午夜蓝调"的咖啡厅前缓缓停下。透过落地玻璃窗，能看到深夜的咖啡厅里只剩零星几个客人。温暖的橘色灯光下，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埋首在笔记本电脑前工作。是苏微，这个在前世今生都对她忠心耿耿的助手。
走进咖啡厅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爵士乐轻柔地在空气中流淌，却掩饰不住三人之间紧张的氛围。
"来得正好。"苏微抬起头，熬夜的疲惫写在脸上，但眼神依然锐利。她递过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神色凝重，"医院的核心医疗团队名单我都整理好了，还有一些......有趣的发现。"
司瑶迅速翻阅着文件。核心医疗团队二十三人，其中十二人是这两年内空降的。更令人警惕的是，最关键的五个科室主任，全部都换了人选。这样大规模的人事调整，显然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渗透。
"最有意思的是这个。"苏微点开电脑上的一份扫描文件，指着其中一份病例，"三年前，心外科主任孙明辉突然辞职。表面上是因为家庭原因，但我查到，就在他辞职前一周，他的儿子突然获得了米国某知名医学院的全额奖学金。"
战黎川不着痕迹地看了司瑶一眼，目光中带着赞赏："顾家在米国最大的合作伙伴，正好是那所医学院的主要赞助商。"
一股寒意顺着司瑶的脊背攀升。这些年，顾家的触手居然已经渗透到医院的每个角落。她打开平板，调出医院的组织架构图，开始逐一分析每个关键岗位。前世，她对这些视而不见，现在却看出了其中暗藏的杀机。
"明天开始，"她的声音带着凛冽的寒意，像是冬夜里的一把利刃，"医院要开始新一轮的人事调整了。"
"你确定要现在动手？"战黎川起身，亲自为她煮了一杯蓝山咖啡。温热的杯子递到手中时，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背，那一瞬的温度让司瑶心头微颤，"顾家那边......"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出其不意。"司瑶接过咖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们以为我会被今晚的事情影响，正好趁他们放松警惕......"
话音未落，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夫人的实验室，不止一个。】
司瑶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中的咖啡杯微微晃动。母亲还有其他实验室？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心跳加速。她下意识看向战黎川，却发现他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莫测，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看来，有些人等不及要浮出水面了。"战黎川轻声说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道意味深长的V字型伤疤。这个动作让司瑶想起母亲生前也总是这样抚摸自已手上相同位置的疤痕。
夜色渐深，咖啡厅的灯光将三人的身影投射在墙上，拉得很长很长。爵士乐的旋律渐渐低沉，仿佛预示着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开始。
司瑶合上文件，望向窗外的夜色。浓重的夜幕中，远处的海城中心医院大楼依旧灯火通明。母亲曾说过，最危险的不是明面上的敌人，而是藏在身边的暗箭。现在，是时候把这些暗箭，一支支地拔出来了。
"苏微，"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明天开始，盯住这几个人......"
咖啡的醇香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却掩饰不住即将到来的风暴。战黎川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司瑶的侧脸上，那个倔强而执着的背影，让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和担忧。五年了，终于到了该摊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