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刘青山闻言,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若是这样,那就不能证明曾鸿升直接参与到了这件事中,有可能是崔鹏故意和他这么说的。”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个棚户区改造项目,是小姑父一手主抓的。强拆……也是小姑父下的死命令。”
强拆……
刘青山听到这两个字,就知道麻烦了。
那个举报人,一定是棚户区的居民,而在强拆的过程中,也一定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否则的话,对方不可能实名举报市长和副局长。
“那份录音,你拿到了吗?”
苏曼卿摇了摇头:“没有,他不肯给我,他说我们官官相护,只有让他看到我们立案,才愿意给我们。”
“具体的情况,你说说看!”
苏曼卿立即说道:“这次的举报人名叫郭振,是郊区分局的一名二级警员。”
“五年前,他的老家被列入棚户区改造范围。”
“本来,作为警员的他是要响应政府的号召,积极参与房屋拆除工作。”
“可他的妻子不同意,还说这是他们一家唯一一次赚大钱的机会,要求一倍以上的补偿款!”
“他是个妻管严,事事都听妻子的,这一拖,就是两年时间。”
“而随着拆除工作的临近,周围的房子越来越少,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赖着不走!”
说到这,苏曼卿无奈的叹息道:“悲剧就是在这个时间发生的。”
“他们家死人了?”
苏曼卿点点头:“那天,他被郊区分局的局长崔鹏支到了省城学习,他的妻子和女儿留在家中。强拆过后,他的妻子和女儿全部消失不见。”
刘青山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如果只是消失不见的话,那并不代表人就死了。”
“可他一口咬定人就是死了,而且还在废墟中找到了妻子从不离手的翡翠手镯。”
刘青山道:“对于这件事,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表示遗憾。可如果在没有找到尸体,也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去怀疑一位正厅级的市长,和一位正科级的分局副局长,我觉得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可在那份录音中,副局长崔鹏在醉酒的状态下,说他的妻子和女儿已经死在了强拆中。”
“而下令强拆的,就是……小姑父。”
“事后的处理……也是小姑父下的命令。”
刘青山闻言,依旧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表情,在细细斟酌一番后,缓缓的说道:“所以说,那个叫郭振的警员,手里最关键的证据,是一份分局局长醉酒后的录音!”
“是!”
“可按照我国的法律,醉酒时说的话,不能被当做证据。况且他的妻女尸体,至今也没有找到,只能算做失踪。这个案子,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能选择报警处理,与我们纪委的工作没有关系!”
“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苏曼卿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刘青山。
刘青山笑道:“他的举报是不是没人受理?”
“是!在纪委门口的时候,保安都说他是疯子。”
刘青山点点头:“妻女失踪,家庭破碎,确实会影响一个人精神状态。我们可以同情他,但并不能因为这份同情,就冤枉一名积极为民、努力改革的同志。”
“在城市的改革中,我们的工作人员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很多难以处理的事情。”
“就比如你口中的强拆!”
“同样的补偿款为什么别人都选择了同意,而他们一直死咬着不放呢?”
“若是同意了他们的要求,那对于其他同意拆除的人,是不是不公平呢?”
“一个棚户区改造工作,因为某些人的利益,硬生生的拖了两年。”
“若是他们不坚持,不为了一己私利拖延整个项目的进度,那些补偿安置房是不是早就建起来了?”
“那片区域是不是可以提前两年完工?”
“另外……”
刘青山停顿了几秒,思虑少许后,这才说道:“三花啊,你刚大学毕业,虽然各项成绩都不错,但对于社会的险恶,还知道的太少。”
“就拿这件事来说,对方的妻子是个典型的钉子户,如此自私自利的人,真的愿意为了一个房子而死吗?”
苏曼卿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的问道:“青山伯伯,你的意思是,对方的妻女很可能没死,只是躲了起来,目的是为了获得政府更多的赔偿金?”
刘青山摇了摇头:“不!这个操作起来太难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查一查他家的拆迁补偿款,有没有提前被他老婆拿走,如果拿走的话,那他的妻女会不会是借故离开他的呢?”
“我明白了,谢谢青山伯伯。”
苏曼卿立即起身,一路小跑的离开了办公室。
刘青山则是回到了办公桌前,轻轻的写下了“郭振”的名字。
“这件事,倒是在关键时刻能用一用。”
吃过午饭后,整个大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程远舟的身边,却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空白区域!
有些人来迟之后,宁愿去外面搬一个板凳,也不愿意和程远舟坐在一起。
怕的,就是有人误会。
至于这个人是谁,在场的人都门清。
平城是个小地级市,体制的圈子也不大。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那可以说是人尽皆知,更何况,还是本来要提成市长秘书的洪涛,被市政办停职的“大”事情呢。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再和程远舟打交道,那来这就不是镀金,而是找死了。
可僵局,终究会被打破。
一个体型健壮,一脸英武之气的中年男子走到了程远舟身边,缓缓坐下。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