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很狭窄,就像在棺材里面一样。
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压在我身上,紧紧的压着我,让我动弹不得。毛茸茸的手掌紧紧堵住我的嘴,我不断反抗,从鼻子发出哼声。我的挣扎没有一点作用,那个家伙死死的压着我,我的双手在黑暗中乱抓,抓到对方的衣服之后,我疯狂的撕扯。
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压在棺材里,我心里彻底崩溃了,发疯一般的挣扎着,希望抓到一丝救命的稻草。
“瓜娃子,莫给老子闹!”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吼,我愣住了,是人在对我说话,是个男人,听起来年龄不小,四川口音。
愣了几秒钟之后,我放开对方的衣服,想问他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做,但那毛茸茸的手一直紧紧堵住我的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我想了想,低声哼了几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我,这才知道,那不是长毛的手,而是带着手套。
“老子诶你讲,千万莫说话!”我又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放松了不少,至少是个大活人,而且对方年龄不小,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吧!
我点点头,他才缓缓放开手,我想了想,低声对他说:“掉下来之后,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用四川方言对我说:“地儿上全是石灰,碰着眼泪就烫瞎了!”
他似乎怕我听不懂,尽量说得与普通话相近一些,听起来有点别扭。
石灰?我愣了一下,生石灰遇到水会产生很大的反应,我掉下来的时候肯定让石灰脱落的灰尘飞到空气中,与流出来的泪水发生反应,把我的眼睛灼坏了,被我吸入肺里的粉末也让我的肺一阵灼痛。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眼睛变瞎也就解释得通了。但是,如果真的是被石灰灼瞎的,那我的眼睛还能恢复正常么?想到这个问题,心里顿时又开始慌了。
正想让他帮忙,他又伸出手掌捂住了我的嘴,低声说:“莫说话,莫说话!”
他的声音很急切,即便我在慌乱中,也能听出来他声音中的恐惧。就连他也很害怕?是什么东西,鬼么?我此时已经来不及思索这个四川人怎么会在这里,他来这里干什么了,迅速安静下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呼呼呼……”
像是吹风的声音,又像是喘气的声音。紧接着,我们所在的狭小空间开始左右摇晃起来,这肯定是一具棺材,而且是一具石棺。
“憋气,憋气!”
四川人压低声音对我喊,紧接着他松开了手掌,我听了他的话,屏住呼吸。至少现在看来,他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倒也值得相信的。
石棺剧烈摇晃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响,似乎棺材盖子打开了,冰凉的气息迎面吹来。我忍不住吸了一小口气,浓烈的恶臭涌入鼻子里,就像开始腐烂的死老鼠,还夹杂着几分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忍不住发出生来。
肯定是一只怪物,不知道哪里来的定力,我硬是忍住了心里的恐惧和胃里的恶心之感,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四川人也静静地压在我身上,他肯定也屏住了呼吸。呼呼的风声从外边传来,冰凉之感不断吹过我的脸,浑身鸡皮疙瘩翻涌。不过,屏住呼吸之后,倒是闻不到恶臭味了。
大概过了二十秒秒左右,我肺里的空气几乎没有了,快憋不住了。就在这时,呼呼的风声开始减退,冰凉的感觉也逐渐消失,隐约能够听到一个远去的走路声。
我从没有发现,二十秒也会变得如此漫长,似乎过了几个世纪一般。走路声消失以后,我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喘息着,空气中还残留着恶臭味,但是我丝毫不介意,只要有空气就行了。
压在我身上的四川人推开了棺材盖,走出了棺材,骂骂咧咧的说:“这个龟儿子,喊老子来这种鬼地方,日他个仙人板板呢,差点要了老子的老命!”
我扶着从棺材中坐起来,眼睛还是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一睁开眼前就漆黑一片,眼睛还传来火辣辣的疼,又急忙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一下,幽灵密语消失了,刚才好不容易判定了方向,现在又没有了方向感。
四川人在旁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想了想,问他:“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把我的眼睛治好?”
声音静了静,他似乎愣了一下,说:“治个锤子哟,老子又不是医生!”
紧接着,又开始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微微皱了皱眉,心想如果王浩帆来了就好了。但是,这个四川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是我问他来这里干什么。
“刨两个古董整点钱!”四川人很快就回答了我。
刨古董整点钱?我愣了一下,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盗墓啊!想不到还真碰到盗墓贼了,于是我想了想,继续问他这里是哪里,是不是在古墓里。
“狗屁古墓,你这个小娃子哪来那个多问题,瞧你也不随挖土发财呢人!”四川人顿了一下,抱怨道:“这儿只是个殉葬坑,要进古墓还远着呢,一不小心就栽了个跟头,着了道!”
好歹是个学生会副主席,各个地方的人都认识一些,只要不是太土的方言,我都能听明白一些。这个四川人似乎经常在外行走,他说的虽然不是普通话,但还是很容易听懂的。
我眼睛看不见了,王浩帆又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如果这个四川人撇下我离开了,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于是,我问他怎么才能离开这里,能不能带我走!
四川人带着手套的手突然抬起我的下巴,似乎在看我的样子,咂了下嘴说:“啧,面相不差,咋个就来这受罪呢,眼睛看不见咯,带着也是个累赘,说不定还会害死老子,这生意不划算做!”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劝他了。这些盗墓贼活在黑暗中,做的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生意,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如果我正常的话,倒也不会怎么拖累他,但我眼睛瞎了,对他来说就是个负担。
这地方本来就很危险,谁又想平白无故的增加一个包袱呢?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对他说:“你不肯带我走吧话,就把我关在这个棺材里吧!”
如果留在棺材里,小心一些的话,可能还能等到王浩帆前来救我,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就憋死在棺材里吧,这样总比被那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怪物吃了比较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我说:“你这小娃子还有些硬气,真的是造孽了,行了行了,老子带你走嘛,大不了一起死,玛德给老子吃一回心善的亏!”
我心里稍稍感动了一下,他以为我要躺在棺材里等死了,所以才决定带我走,我没有解释什么,跟他说了一声谢谢,他好像反悔了似的,又不跟我说话了,不知道一直在旁边弄着什么。
我没有再对他说什么,生怕打扰了他,惹得他不高兴就把我丢在这里。在这种地方,身边有个人心里总会安心一些。
不多时,他就停下来了,对我说:“还躺在那搞什么,走了!”
我赶紧摸索着从石棺中走出来,我戴着手套的手掌抓住我的手腕,让我抓住它的背包,说:“抓紧咯,走丢了老子不想回来找!”
我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几次问他,都让我不要说话,我也只能压住心中的疑惑与好奇,紧紧跟在他身后,心里把王浩帆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的速度那么快,只要拖住绿毛傀一会儿,就能摆脱它追上来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来,他最好死了,那样的话我就能摆脱他的控制,重回自由了。
不过,我又转念一想,如果他死了的话,岂不是张志杰和杨星宇没救了?如果他死了,我还能离开这里的话,以后不知道会被这个四川人带到哪里,等我眼睛好起来之后,也不知道那两人还有没有生命力,恐怕已经从植物人变成尸体了吧。
心里面乱七八糟的想着,突然间,黑暗中传来女子的声音。我静下心来,仔细一听,像是唱歌的声音,不对,是唱戏,很古老的那种,和京剧有很大的差别。
我急忙拉了四川人一下,示意他停下脚步,低声问他有没有听到这奇怪的声音。
“呼噜~”
黑暗中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四川人声音有些颤抖的问:“娃子你不要黑我,真呢听着女人的声音?”
我又仔细听了一下,声音还在,只是太空灵了,根本听不出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于是我对他说了我听到的。
“完了完了,遇着很厉害的不干净的家伙了!”四川人似乎有些着急,微微颤抖着,我听着他的语气不太对劲,便问他怎么回事。
四川人深吸一口气,对我说:“你瞧不见到还好,瞧不着害怕的地方,这点到处都是女人的雕像,一个个还凶神恶煞呢,听你这么一说,肯定是遇着脏东西了,而且还很厉害!”
我愣了一下,不就是女人唱戏的声音,他都听不到,怎么知道厉害不厉害呢?
不过我还没有说出来,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王浩帆说我的体质特殊,容易撞鬼。难道在这里,也会因为这个而比别人容易撞鬼么?这样的话四川人听不到声音也就能够解释了。
这种想法在心里产生了之后,怎么也压制不住,心里开始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