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签售
乔寒枝是周五上午在江市落地，一回来也顾不上回家，虽然他也很想直奔家里，但是公司那边大小事情一大堆等着他去处理，只好先去了公司。
等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宁寒秋也才刚到家。
“哦，他们放假了是吧？”乔寒枝眨巴眨巴眼，顿时有点感慨：“上个星期玩了五天，这下又放假，真是舒坦啊。”宁寒秋刚刚上完最后一节课，满脸都写着想死，听到这话心如一潭死水，声音都有点嘶哑：“他们舒坦，我今天连上四节课，从早上最后一节到刚才，有谁问过我的感受吗？”
乔寒枝颇为同情地看着宁寒秋：“亲爱的，你真的好惨。”
宁寒秋揉了揉太阳穴：“下个星期还有市里的领导来检查，反正这一天天的全是事。”“深表同情，无能为力。”乔寒枝的语气里充满着幸灾乐祸。
贱嗖嗖的语气让宁寒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乔寒枝：“我今天不想做饭，你点外卖吧。”乔寒枝嘿嘿一笑：“行吧，你想吃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休息一下。”宁寒秋倒在沙发上，埋在一堆抱枕中间，整个人都要看不见了。
毛线跳上沙发，试探着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宁寒秋的衣服，得到一个爱的抚摸后确定铲屎官没有噶，又轻巧地跳下沙发。似乎是知道宁寒秋很累，它转而投向了乔寒枝的怀抱。
乔寒枝受宠若惊，麻利地把猫粮拉满，勤快地换了猫砂，抱着毛线倒在宁寒秋旁边，一边看外卖一边撸猫。
“对了，你为什么不能喊个厨子过来呢？”宁寒秋忽然从抱枕堆里冒出一个头，眼镜歪歪斜斜地挂在鼻梁上，眼睛里充斥着不解：乔寒枝在他不想做饭的时候从来都是点外卖，点个饭加奶茶也才三四十，几乎没有上过五十，也不说喊个厨子过来，一点有钱人的腔调都没有。乔寒枝疑惑擡头：“你想让我们家厨子过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路有点远，他年纪又大了，我就没喊过。外面聘的那些摸不清我俩的饮食习惯，而且你自己做饭，用到的时候也不多。”
“你要是不想吃外卖了，那我就叫餐？你想吃哪个酒店的？”乔寒枝满脸真诚，真诚到让宁寒秋又把自己给埋了回去：“庭江的吧，不是很想吃江市味道的。”“那行，你看看你要吃什么菜。”乔寒枝马上把外卖界面退了出来，准备给庭江饭店打电话。
宁寒秋疲惫地摆了摆手：“你看着点，我只想赶紧吃完饭马上睡觉。”
乔寒枝“哦”了一声。
本来乔寒枝还想和宁寒秋多腻歪腻歪，以解这五天的相思之情，但是看到宁寒秋沾床即睡的样子，又不忍心去打扰，只好滚去书房画画。
十一月过半的时候，江市的气温终于稳定地逐步下降，从三十多度降到十多度，虽然还不至于穿大棉袄，但是也能把短袖换下来了。宁寒秋放假的时候把家里的衣柜整理了一下，夏装全部收好，翻出去年的外套和即将用上的羽绒服。
乔寒枝左看右看觉得有哪里不对，总之就是看起来不太顺眼，虚心请教了一下家里的女王，醍醐灌顶，马上给一直给自家老妈做衣服的品牌打电话，让他们给自己和宁寒秋也裁两套。宁寒秋默然地看着自己衣柜里最昂贵的衣服——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价格是一千出个头，他的夏装或者是薄一点的衣服差不多都只要两位数，乔寒枝给他做的衣服送过来可能就要占据他衣柜里最宝贵的位置。
得供起来。
不过衣服这种东西就是要穿的，无论价格在不在宁寒秋的承受范围内，在衣服送到后，乔寒枝强制性地给宁寒秋套上了。
然后拉着宁寒秋去了江市最大的图书商城。
一进去比热空调还先注意到的是从最上面一层垂下来的巨大条幅，印着《郎骑竹马来》的封面和乔寒枝的id，一瞬间巨大的羞耻感扑面而来。宁寒秋不忍卒睹，眼睛到处看就是不往上看。乔寒枝倒是颇为自豪：“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宁寒秋只觉得头皮发麻：“陛下，这个江山臣不要也罢。”
“爱卿为何说这些扫兴的话！来，让朕带你上去看看！”乔寒枝一挥手，颇有些豪情云天的意思。不过在上电梯的前一秒，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黑色口罩，“保护好我的马甲。”宁寒秋乖乖戴好口罩，压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防止雾气，顺便把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一点。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他看着乔寒枝脸上的黑色眼镜框，心道怪不得乔寒枝要买这样一个拉低颜值的东西。
按照乔寒枝的性格，每天都恨不得把自己打扮得和孔雀似的。
“这个时间估计还在排队买书，我先带你去逛一逛我的签售区。”
在乔寒枝的授意下，江萧和这边的负责人交涉的时候豪气地把整个顶层都包了下来，展出漫画的架子放了十几个，海报丶横幅挂满，竟然还有专门的谷子区，仿佛这不是一个签售会，而是一个同人only展。
宁寒秋虽然没去过什么签售会，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乔寒枝搞得这样。
看宁寒秋的目光落在人满为患的谷子区，乔寒枝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这边几乎都是江萧在跟进，周边打样也是江萧，我只负责画图。嗯……想来江萧应该受到了不小的二次元冲击，今年年终奖给他发多一点。”宁寒秋几乎能想象到江萧的表情，本来工作又多又杂，还要被老板加塞一个，简直是火上浇油。
一向沈默寡言的江特助每天都是在怨气中度过的。
“你是应该给他多发点。”宁寒秋赞同。
两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毕竟场地里的姑娘都把注意力放在漫画和谷子上，才不会注意有什么人又上来。
乔寒枝带着宁寒秋绕路去了给工作人员安排的休息区，江萧也在里面，宁寒秋几乎能读懂江萧眼里的怨气，但是看到乔寒枝的时候又是毕恭毕敬的，完全就是卑微打工人。
“老板，预计签售十点开始，十二点到一点休息一个小时，之后直到签完。”江萧汇报着今天的行程，乔寒枝点了点头，虽然他是个甩手掌柜，但是一些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亲自过目。不过一想到至少四个小时，他就有点头皮发麻。
哪怕是上学的时候，也没有四个小时都在写字啊。
宁寒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情地拍了拍乔寒枝的肩膀：“加油，你签名练过了吗，别到时候顺手签你签文件的大名。”乔寒枝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有点颤抖的双手，黑框眼镜后眼神虽然有点慌乱，但是依旧沈静，闻言笑了笑：“放心吧，我可是特意练过的。”
“今天，你就是我的助理。”乔寒枝笑眯眯地看着裹在宽大黑色羽绒服里的宁寒秋，手指半蜷缩在袖子里，眼睛帽子口罩装备齐全，就算是亲妈来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宁寒秋挑眉：“好的，老板，请问我需要做什么？”
感叹宁寒秋现在入戏之快的同时，乔寒枝一秒切换严肃脸：“帮我递递笔，收一下送的信啊小礼物什么的，会有其他的助理告诉你怎么做的。”宁寒秋同样是很严肃：“老板，请问工资多少一个小时？什么时候结算？日结还是周结？”“结束后你就知道了。”乔寒枝捏了捏宁寒秋的手心。
“老板，注意你的身份。”宁寒秋“婉拒”了乔寒枝的亲近。
乔寒枝：……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乔寒枝感觉没待多久就到了十点，江萧告诉他已经九点五十八分的时候他差点就要跳起来，为了保持自己在江萧面前的形象才生生忍了下来。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如同乔寒枝现在的心，烈火烹油。
说起来也是都想看看乔寒枝这个在作品里把自己描绘成一个超级大美男的作者本人长什么样，毕竟作者本人当时开连载的时候可是明明白白写着“由作者亲身经历改编”，有这种勇气怎么也不能丑到哪里去吧。
当然，乔寒枝当然不会傻到在漫画里透露自己是个大公司的总裁，只是说了是个总裁，公司规模没说，公司名字没说，工作状态也没说，就算有关注金融界的也不会想到把日理万机的乔总和漫画里的“乔总”联系到一起，全国姓乔的千千万万个，撞姓也很正常。
乔氏的乔总经手的可都是上亿的大单子，基于对霸道总裁的某些刻板印象，这样的人怎么看都应该是精英范十足不苟言笑的，怎么可能是微博上那个时不时嚎一嚎游戏，哭一哭cp的二货作者。
十点整，乔寒枝戴好口罩，从后面走出来，排在前面的人忽然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虽然只能看见一双眼睛，但我确定一定是个帅哥！”
“呜呜呜看不到全脸了好遗憾。”
“旁边那个是宁老师吗！看起来不一般的样子！”
“宁老师看起来也好帅！”
“你们是认真的吗？那个人遮得那么严实你们是怎么看出来帅的？”
“呜呜呜我的cp是真的！”
“哪里哪里？为什么我在这么后面啊！”
“姐妹我也！一起哭呜呜……”
人□□流讨论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两人的耳朵里，宁寒秋藏在口罩下的脸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空调吹的。乔寒枝倒是笑弯了一双眼睛，和排着队的粉丝打招呼：“大家上午好啊。”“一叶妈……呃，老师好！”排在最前面的女生差点“妈咪”二字脱口而出，幸好后面的姐妹急急地拉了她一把，这才把到嘴边的称呼悬崖勒马。
江萧见自家老板落座，便开始引导着排队的粉丝上前开始签售。
签售的规则是每人可在书或者周边上任意签三个名，之前在微博上抢到特等签的人可以拥有to签，还可以多签一个，拥有特等签的人先行签售，但是特等签只有两百张。但无论是特等签还是普通签，每人签售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最前面的那个差点说错话的女生激动地小跑着过去，把怀里抱着的三本漫画和一张海报放在乔寒枝面前，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从胳膊肘上挂着的小袋子里掏出一封信和一把糖：“一叶老师，我追你的漫画追了九年啦，这是我送给你和宁老师的喜糖。”乔寒枝和宁寒秋瞳孔地震：虽然漫画里的确是极致拉扯，暧昧得不行，明眼人都知道这俩绝对有一腿，但是直接说“喜糖”这姑娘也太勇了吧？
乔寒枝尬笑两声：“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喜欢。”
宁寒秋默不作声把信和糖收下了，只不过口罩之下的表情扭曲成什么样就无从得知了。
接下来，两人算是眼界大开，真是送什么的都有，信就不提了，基本上人手一封。虽然礼物总体价值不算很高，但是奇奇怪怪的，自制的吧唧和流麻收了好几个；送自己家乡特产的也不少；“喜糖”收了一大把；还有人拎着一个蛋糕祝他们“百年好合”的，离谱的是这是那个人的生日蛋糕；最离谱的是送同人本的，文本漫本应有尽有，从16+到18+备齐了，不同的画风，不同的快乐，看得两个人当时一个战术后仰。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觉得好可怕。
乔寒枝开始有些后悔发那条微博了，虽然意思是不要送东西，但是在评论里他又说要是真送的话，送点便宜但离谱的，他就喜欢离谱。
但这也太离谱了点吧？
直接舞正主脸上了！
才签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趁着吃饭两个人出去放了放风，乔寒枝心有馀悸地拍了拍胸口：“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冲击。”宁寒秋看了一眼乔寒枝手里封面非常含蓄的同人本，谁能想到这个本的内容十分劲爆呢？
熟悉的id，熟悉的文风，是他关注的太太。
“是你自己说的喜欢离谱，但我觉得这还不够离谱。”宁寒秋摸了摸下巴，对着冰冷的手掌呵了一口气，若有所思：“你的粉丝和你一个样，估计下午还有更离谱的。”“啊？希望不要。”乔寒枝连连摆手，表示敬谢不敏。
但还真让宁寒秋说中了，当乔寒枝看见摆在自己面前的裙子，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怎么想的？”坐在他面前的粉丝满脸兴奋：“一叶老师，离不离谱？喜不喜欢？这个可是summerlight家出的新款！放心吧，很白菜的。”乔寒枝生无可恋，他能不知道吗？这个不就是他和夏绾绾合作的那条裙子吗？这条裙子上的每一个设计点他都烂熟于心。
他家里有样衣啊！
“一叶老师你放心，这不是你的码，我只是给你看看，给你分享一下我抢到了一百条现货掉落！”
更离谱了好吗！
宁寒秋听着这个话，在一边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最后实在忍不住，蹲在桌子后面捂着嘴，笑得不能自制。
这姑娘……实在太有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