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走亲戚拜年的日子,与牛承业一帮纨绔喝了一下午的刘毅早早去往了雍国公府上,他现在恨不得将自已分成两半,一半儿学艺,一半儿画漫画。
“比在边关杀人都累!”
刘毅本以为有了爵位就可以过上做系统奴隶、混吃等死的日子,可没想到的是,他白天要练武,晚上要赶着画画,又要安排着邸报的内容和刻板,算来算去,休息时间竟只有三个时辰,这还把吃饭也算了进去。
“不成,我得找几个牛马,啊不,帮手!”
刘毅暗自盘算一遍,自已手下的董成王阳等人,做个体力活、杀个人还成,管理、编辑、画画,这三项却是差的太远,这才开张几日,手底下已经出现了混乱。
最开始只是彭豹手下的少年们私藏报纸,然后高价卖出,而后就有人想要挖走何曰礼,之后上升至了威胁,前面还好说,换人就成,后面的就有点意思。
“才四天就忍不住,是谁这么蠢呢?哦,是忠顺王啊,那没事了!”
忠顺王,红楼老演员,不管是原作还是诸多同人,都以反派形象出现,不少人分析他是皇帝的拥蹵,是对付四王八公的急先锋,也有人觉得他就是单纯的蠢,毕竟荣国府再落魄,皇帝都没下旨申饬,你一个王爷,让长史上门撒野,还对工部员外郎这么个五品官颐指气使。
不过按照曹公生活的背景,这种事太过正常,一个王爷,起码是旗主,他的长史怕也在旗,就是一品高官,只要你不在旗,那连奴才都不如,啐你两口还得拍手叫好。
不管如何,既然对方出了手,刘毅就必然要接着,所幸雍国公收徒之事一出,忠顺王也顺势熄了火。
“还是个欺软怕硬的,也好,省的麻烦!不过,我真得找个人了,谁行呢?”
京城之中不乏失意落魄的读书人,只是要找到一个脑子活泛、撑得起事的,那可就难了,刘毅下意识的从熟悉的人里开始扒拉。
“薛蟠肯定不行,他妹妹跟贾府几个姑娘倒是可以,不过人家豪门贵女,凭什么抛头露面操持贱业,再者,这些人我也够不到,不过嘛,现在倒是有个好去处。”
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刘毅此生与孤儿无异,现在却不同,他可是有一位当朝太师的师父。
“师父,您看这事儿?”
刘毅一边给雍国公奉上一杯清茶,一边贼兮兮的从怀里取出酱牛肉,见他这般模样,雍国公还未说什么,旁侍的项赤却是忍不住笑意,
“我的好弟弟!这么大点子事,你也好意思在义父跟前说,哥哥就能给你办了!”
“哦?”
刘毅眸子微亮,眼前这位民间传说中的三太保可是实打实的正二品武将,官居左威卫大将军,统摄宫中禁尉,若论起来,是天子近臣,在京多年,人脉不小。
“三哥若愿帮忙,小弟自然是欢喜的!只不过,”
刘毅又是嘿嘿笑了笑,贼兮兮道:
“三哥可要找个忠心的,不然出了岔子,赔钱不说,弟弟少不得还要被圣上训斥。”
项赤莞尔,捋了捋颔下短须,他今岁三十,身长九尺,生的肩宽体阔,虎相豹颜,因着雍国公蓄有美髯,故而也蓄起三寸短须,父子二人站在一块,活像是演义里走出的盖世神将。
“放心,左右不过是几个画师、写话本的、掌柜的,并不算难,我手下有几个禁尉,家里开着书局,转头哥哥就给你问问。”
“那感情好!”
见兄弟二人三言两语就要定下,雍国公暗自一笑,清了清嗓子,兄弟二人顿时住了嘴,老老实实站好。
雍国公慢悠悠的将茶杯放下,夹起一片酱牛肉细细咀嚼,不过片刻,一斤牛肉就已下肚,项赤连忙奉上清茶,刘毅则递过手帕,雍国公擦洗干净,这才幽幽道:
“静之,你手下的那几个禁尉都是捐的官吧,那些人什么样,用我提醒你吗?”
噗通,项赤双膝跪地,垂头不言,雍国公轻哼一声,又是看向刘毅,后者也不多言,径自跪下,
“刘毅啊,你那邸报谁在看着不用为师多说吧,随便什么人都放进去,你这是嫌日子太清闲吗?”
刘毅神色一正,肃然道:
“请师父教我。”
雍国公幽幽一叹,凝声道:
“你们两个不论是武艺还是心计都在罗江和吴春之上,按说不该老夫操心,可你们的性子……哎!
静之,你性烈如火,坦荡直率,虽有智却是无断,正若面粉和水——一滩糊涂,为父为你取字静之,便是要你多看、多听、少言、少做。
前些年你在为父身边倒还好,如今故态萌发,真应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也怪为父,只传你武艺,却不教你明理,你如今也已而立之年,两位兄长早已娶妻生子,为父为你说门亲事,可好?”
闻言,项赤脸色顿变,急忙哀求道:
“义父!静之不要娶妻!静之要常伴义父左右!”
“莫要多言,我意已决,你且回去等信吧!”
雍国公虎目一瞪,项赤如那哑了火的炮仗,呐呐不言,一旁的刘毅见状,只觉倍感荒谬,
“得,敢情古代也有长辈逼婚,还正是过年的时候!”
“刘毅。”
“徒儿在!”
刘毅打了个激灵,陪笑道:
“师父,我才十五,不着急娶亲吧?”
“想得美!”
雍国公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幽幽道:
“少年之人戒在色,既是急色也是美色,你武艺堪堪入门,正是打根基的良机,未来远在我之上,若因女色荒废,莫怪为师手下不留情!”
刘毅心头微凛,正了正脸色,点头应下。
“那师父可有可靠之人引荐?”
雍国公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手,忽得,一名黑衣蒙面之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刘毅心头大骇,在他的感知里,此人竟是从自已身后杀出,
“他若要杀我,只怕……轻而易举!”
雍国公注意到刘毅的脸色,淡淡一笑,抚髯道:
“风清,你这小子怎么样?”
“比你差得远。”
黑衣蒙面人的嗓音极为怪异,似是破锣拉锯,又像是空谷幽鸣。
“混重音啊!这人做幕后黑手都不用特效!”
刘毅暗自称奇,同时猜测起此人的身份,
“死士?刺客?这样的本事,怕是专诸聂政这四大刺客也不过如此!看来他就是师父说过的奇人异士。”
雍国公听到蒙面人的话,忍不住摇头笑了笑,慨然道:
“其实是我比他差得远,单论杀伐本事,我不如他,你跟着他,比跟着我强。”
“你,不能再领兵了,对吗?”
“算是吧。”
雍国公仰天长叹,颔下长髯无风自动,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见人间许白头!
我老了,可你们还年轻,他是我的弟子,勇武不下于我,心计亦是不差,有他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蒙面人不言,似是在思考,良久才闷声道:
“我会考验他。”
听到这话,雍国公这才露出笑意,朝着刘毅道:
“他就是我给你引荐的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