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荒诞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宋起的手在桌下蜷缩在一起，他已经完全认定连许知道了自己的下落，只能强迫自己冷静思考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妻女平安离开。
连镜喝了口咖啡，她刚刚加了很多糖和牛奶，所以尝不出多少苦味。等到宋起的额头出现一层薄汗，她才悠悠开口：“宋茹祎。”
宋茹祎是宋起掩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这个名字比连许的女儿更让他胆寒，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拍桌子站了起来，表情再也不覆先前的平静。
“别着急。”连镜看着宋起，语调平缓却让连许的心走在刀尖上一样，“你之所以背叛连许，连先生，一开始是因为韩氏，就是那个现在被韩渡掌权的韩氏。”
“当时的掌权人还是韩渡的父亲，他一开始并没有成功收买你，直到你遇见了宋茹祎的生母。”
“一夜风流之后，你爱上了宋茹祎的母亲，即使当时你已经和现在的妻子结婚。”
“说起来……你现在想女儿才上初中吧。算算时间，应该是你逃到国外不久就出生了。”
“宋茹祎出生之后，她的母亲央求你将宋茹祎和我调换，但是由于连许的保姆十分谨慎，所以错过了我们刚出生时，最好的时机。”连镜并没有觉得连许能置身事外，如果他早就发现自己信任的手下是这么个表里不一的家夥，她也不至于流离失所这么多年。
“后来你制定了缜密的计划把我交给人贩子，却没办法用和我长相并不相似的宋茹祎代替我，宋茹祎后来就跟着她的生母去了一个小暴发富家，现在成为了江心，江小姐的跟班。”
“证据呢？”宋起盯着连镜看了半天，发现她只不过是动动口舌，没有带任何东西甚至没有带个人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连小姐千里迢迢地找到宋某，不会是想给我讲这么个荒诞的故事吧。”
“荒诞？是啊，太荒诞了。”虽然系统没有那么详尽地把原着的剧情讲给她听，但是连镜很早就意识到里面每个人物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宋起为什么毫无道理地把“女主”卖给人贩子？人贩子给的那点钱能跟连许开出的工资比？
宋茹祎为什么乐此不疲地撺掇江心和尹城在一起？
韩渡的父亲又为什么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差别那么大？仅仅是因为韩渡学什么都快且没什么同理心而已吗？
太荒谬了。
宋茹祎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所以系统只是跟连镜提了一句，但她从千丝万缕的线索中还是捕捉到了宋茹祎的怪异之处，顺着查到现在才能准确地找到宋起。
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早就私下里联系到了宋茹祎。
“宋茹祎为什么一直劝江心和尹城在一起呢？因为和尹城比起来，江心实在是太好懂了，”连镜最近和江心也有联系，她也是这两天才得知江心已经很少和宋茹祎联系了，“和城府深沈的尹城比起来，通过江心去尹氏分一杯羹就容易得多。”
“这一切，都是你教她的吧，宋叔叔。”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宋起的眼睛这辈子都没瞪得这么大过，他每次和宋茹祎联系完都警告对方清空所有记录，怎么会被连镜查到这么多？
除非……他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出卖了。
“啊呀，您猜到了。”连镜给宋起鼓起了掌，要不是她的提示，宋起可能以为宋茹祎这辈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在宋茹祎暗地里联系程以澄的时候，连镜顺势截胡，她把程以澄当成摧毁连镜的工具，连镜便顺势借程以澄查清楚了宋茹祎的底细。
原女主之所以一直被虐，宋茹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配角可以说是出了一大半的力，但她大部分事都做的极其隐晦，所以小说里女主被虐的点才看起来那么莫名其妙。
“你以为，这里是谁的地盘？”
原本宋起的情绪已经被连镜激了起来，可他突然意识到连镜只身犯险，而这里，是他已经生活了十多年的国家，而并非连许势力滔天的地方。
“真是可惜啊，连小姐，查到这些事情又怎么样呢？”宋起放在桌下的手机被他放上桌子，他已经叫了几个在这里认识的地头蛇堵在门口，只要连镜一出门，就会被绑起来带到最近的一个地下室。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又何必没事找事来我这里呢？”
连镜的咖啡已经见底，她也没有续杯的意思，只是站起身往门外走。
三部……两步……一步！
就在连镜踏出咖啡馆的一瞬间，宋起发现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女孩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见自己迟迟没有出去，她还回头笑着问：“怎么了？宋叔叔，不回家吗？”
“该死，他们人呢。”宋起一边走一边打开那些地头蛇的联系方式，刚想催促他们动作快点，自己的双手就被猛地控制住。一回头，他就看见警察制服的人拿着对讲机，和不知道什么人汇报这里的情况。
“是，已经控制住他了。”
宋起收起先前的嘴脸，他不仅没有反抗，反而故作无辜地问：“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在这里勤勤恳恳地……”
“宋起，别狡辩了。”
宋起的后方响起熟悉的声音，让他觉得熟悉，可和多年前比起来又多了几分沧桑。他惊恐地看着那个自己躲了十几年的男人，连许。
“从前和韩总交易，现在和韩堤交易，要不是韩堤把镜镜带到了你的地盘上，我还不能把你就出来呢。”连许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好不容易再次重逢，却需要牺牲她的安危来引蛇出洞，“狡兔三窟啊宋起，但是你知道吗？自从我的女儿失踪，你又突然辞职出国，我想我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把你从茫茫人海里捞出来。”
“只要这根针真的还在大海里，我就没有放弃。”
“宋茹祎……韩堤，真是废物。”即使被警察控制住，宋起还在想自己的计划果然没什么漏洞，“果然是他们害得我被发现，我就说我那天衣无缝……”
“宋先生，只有什么都不做才是天衣无缝。”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连镜的旁边，韩渡打开车门，眼神伶俐地看着这个和自己素未谋面，却给自己留下一辈子心理阴影的男人。
“你是韩家的大儿子？”宋起看着这张和韩堤略有相似的面容，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那个蠢爹居然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虐待了你十几年？难怪，难怪养出韩堤那么个蠢儿子。”
“你知道韩堤是母亲出轨所生，但是故意和他歪曲了事实，”韩渡对宋起也不是一无所知，“所以哪怕他心里极其厌恶我的母亲，也因为韩堤至少还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没有离婚。”
“还真是伟大的父爱。”
“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不小心丢了个孩子，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宋起有恃无恐地看着警察，“你们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拘留我吧？”
“走私器官，贩/毒……”连镜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阴冷，“宋先生，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只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世才来找你吧？”
“你这种妨碍秩序的人渣，就该尸骨无存才对。”
“你的妻子是那么爱你，你却背着她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根本不配做一个丈夫，做一个父亲。”
“那又怎样？离开了我她怎么有钱生活？她怎么有钱养活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女儿？”宋起的表情已经扭曲了，他从未因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愧疚，他只恨自己没有做得更加周全，这才露出了马脚。
哪怕原着小说是he结局，这样一个人渣也并没有获得应有的惩罚，甚至隐身在人群里，逍遥自在地生活。
警察带走了宋起之后，连许有些尴尬地看着连镜，他对自己的女儿充满了愧疚，但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眼睛东张西望间，他发现了韩渡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女儿。
“韩大少，幸会。”连许曾经去过韩家，当时年纪尚小的韩渡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他当时也把他当成一个害羞的小孩，所以不曾在意过。
原来……他也有一段那样的过去。
“幸会，连叔叔。”韩渡早在连镜被韩堤带走的那晚就收到了连镜的消息，也多亏了她给自己提供关于韩堤的线索，他才能一路查到宋起这里。
原来韩堤早就知道他不是那该死的父亲的亲生儿子，所以才那么害怕公司的股份到自己手里。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最后韩氏依然是韩渡的韩，不是韩堤，也不是那糟糕的父亲的。
“我想过几点就办场宴会，让镜镜回家，届时，也期待你的赏脸。”连许想，她的女儿必然要在最盛大的场合里回家，当然，最好给她找个最帅的男子做陪衬，他看尹城不错，眼前的韩渡倒也还可以。
不过男人嘛都差不多，但愿女儿别是什么恋爱脑，有点皮囊的玩玩就好，反正他的财产也够自己的女儿逍遥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