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摘下夜视仪，热带暴雨在防弹玻璃上砸出密集的水花。
三百米外的缅军检查站亮着昏黄的灯，拦河铁索上缠着具泡发的尸体，迷彩服肩章显示是妙瓦底行动中失踪的龙牙预备队员。
"热成像显示地下工事。"罗丞的指尖在全息地图上划出红圈，"六个生命体征，四个戴电子镣铐。"他调出三小时前截获的卫星图，运输船吃水线比标准深两米——舱底至少藏着五吨货物。
柳飞将生物探测器贴上车窗，雨幕中浮现出淡绿色光谱："他们在用尸臭掩盖化学药剂气味。"纳米分析仪突然震动，检测到T-19药剂特有的苯乙胺衍生物，"和教堂地下室的浓度曲线完全一致。"
突击组摸近河岸时，腐木船突然爆出火光。陈峰踹开燃烧的舱门，成捆的翡翠原石在浓烟中裂开，露出内层的海洛因砖块。
罗丞的无人机撞破甲板夹层，镜头里二十名儿童蜷缩在铁笼中，手腕静脉插着输血管——淡金色液体正从他们体内抽取到药剂罐。
"活体提纯..."柳飞扯开医疗包的手在发抖。当她切断第一个孩子的输血管时，牢笼顶部的扩音器突然响起《摇篮曲》，所有儿童开始痉挛性咳嗽，鼻腔喷出带着冰晶的血雾。
"是冷冻干燥的病毒载体！"张锋在指挥车怒吼，"立即撤离！"
曼谷贫民窟的午夜集市，霓虹灯管在污水里折射出癫狂的光斑。
柳飞裹着褪色的头巾，耳钉扫描着摊位上的佛牌。当某个纹身师掀开帆布时，她瞳孔微缩——那人小臂上的三头蛇图腾，正是冷冻舱文件里的加密标记。
"要洗记忆还是加烙印？"纹身师用针尖挑起荧光药水，"上周有个缅甸军官来洗掉监狱编号，顺便加了点小玩意儿..."他拉开抽屉，成排的量子芯片浸泡在福尔马林里。
柳飞佯装挑选图案，纳米采集器已吸附在桌底。全息菜单在视网膜跳动：最近三个月有十七人植入追踪芯片，GPS轨迹全部消失在金三角的某个废弃机场。
突然，纹身灯照出她耳后的仿生皮肤接缝。男人抄起烙铁砸向警报器，柳飞旋身踢翻工作台，沸腾的药水泼在对方脸上。
巷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时，她已翻上屋顶，掌心的微型炸弹引爆了整间店铺。
清迈安全屋的投影墙上，二十三年的账目数据流如瀑布倾泻。罗丞扯开第四罐功能饮料，眼底的血丝在蓝光中泛紫："2008年缅甸风灾的赈灾款项，七成转入坤沙集团的离岸账户。"
陈峰用军刺挑开档案袋，泛黄的合照飘然落地：年轻的张锋与三个穿缅军制服的男人举杯，背景横幅写着"湄公河联合缉毒行动"。照片背面用血写着日期——正是六名卧底失踪前三天。
"货运单的笔迹鉴定结果。"柳飞将报告甩在桌上，"与张局2002年的行动日志相似度92%。"她突然剧烈咳嗽，纳米检测仪显示血液中有未知金属微粒，"他们在用我们的身体当信号发射器..."
警报声骤然炸响。无人机画面显示二十辆装甲车包围安全屋，车体喷涂着泰国缉毒局的徽章。陈峰踹开地下室暗门时，发现原本的逃生通道已被混凝土封死——墙面的水泥指纹还是湿的。
罗丞的黑客程序刚突破军方防火墙，所有屏幕突然跳出血红骷髅标志。扬声器里传出机械合成音："龙牙大队的各位，喜欢这份入职二十周年礼物吗？"
柳飞砸碎备用电源，发现每个电路板都嵌着微型摄像头。陈峰的配枪突然炸膛，枪管上蚀刻的编号正是妙瓦底行动中丢失的装备号。
"快走！"张锋的虚拟影像在烟雾中闪烁，"这是针对2002年行动的..."
天花板轰然坍塌，戴着防毒面具的特种兵索降而入。柳飞撞破外墙玻璃，腰间的纳米索降绳在暴雨中绷直。
当她坠向垃圾车时，看见对面大楼的狙击镜反光——瞄准镜后的刺青手腕，纹着与冷冻舱文件相同的三重螺旋。
废弃水电站的控制室里，柳飞用酒精灯灼烧伤口。纳米机器人正在血管里筑起防火墙，阻止金属微粒流向心脏。罗丞的笔记本突然自动开机，二十年前的缉毒报告一行行浮现：
「2002.11.07 23:17 与线人黑桃K接头，确认货轮航线...」
「2002.11.08 00:03 遭遇不明武装袭击，黑桃K身中九枪...」
文档在此处中断，但源代码里藏着加密段落。当破解进度到99%时，备用发电机突然过载，所有电子设备迸出电火花。陈峰用匕首挑开的配电箱里，黏着枚带龙牙标志的微型炸弹。
"他们在用我们的技术对付我们。"柳飞扯出炸弹引信，发现倒计时停在2002小时，"这是..."
张锋的加密频道突然强制切入，杂音中混着虚弱的喘息："别相信...三头蛇的第三颗头是..."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监控画面最后闪过半张烧焦的脸——正是2002年行动中"殉职"的卧底之一。
妙瓦底集中营旧址，柳飞站在焦土上仰望无人机。燃烧的账本灰烬中露出半张照片，年轻的蝰蛇正在给某个男人点烟——那人后颈的弹痕与张锋的旧伤完全吻合。
罗丞的病毒程序终于攻破最后防线，二十年前的行动日志完整显现：「...为确保货轮安全通过，同意坤沙集团条件，移交六名卧底人员作为担保...」
暴雨冲刷着墓碑群，陈峰用枪托砸开某个无字碑。防水盒里躺着六枚警徽，其中一枚背面刻着张锋的警号。
柳飞突然跪地呕吐，纳米机器人排出体外的金属微粒自动排列成坐标——正是金三角腹地的某个毒品工厂。
当他们跨过国境线时，对岸丛林升起血色信号弹。夜视仪里，穿缅军制服的男人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是被囚禁的龙牙队员。那人转身时，颈后的条形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KBJY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