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嘴角不由弯了弯,嘴里应着:“这是《论语》,你太小了,看不懂的。”
小女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榕树的榕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小女童八岁了,依旧很漂亮,哪怕她现在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样子,“夫子,这药太苦了,我能不能不喝?”
她摸摸小女童的头,说:“不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必须喝了。”
小女童不甘不愿地端起药碗,放到嘴边,却又挪开了,抬起头来,可怜兮兮望着她:“姐姐,我不想喝药。”
后来,她还是把药喝了。
因为那人从这里走过,冷声道了一句:“喝。”
小女童虽不愿,却也十分乖巧的喝了,仰头看着她,约莫是希望她表扬她几句吧,可那人没有,她径直走了。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冷漠无情。
眼前的景物变了。
一座四四方方的高台,周边是青石板铺成的台阶,不用数她都知道,有九十九级。台阶上有血,似乎是从高台上流下来的,如小河一般,流过一阶又一阶的台阶。
“这血是谁的呢?”
安柌济冷了脸,眼里一片暗沉。
“闭嘴。”
四周的景物随着这一声扭曲了,最终化为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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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醒醒,吃饭了。”
白落轩睁开眼,眼前是一个温雅的男子,皮囊生的很好,肤色很白,眉眼细长,墨色的眸子带着几点碎光,很秀气的样子,乍一看像个女的。
“不知这位先生是?”白落轩站起来,边打量四周,边问道。
这是一个小木屋,收拾的整整齐齐,窗台边还摆着一盆勿忘我,蓝色的小花向阳而开。
男子轻轻的笑了笑,声音清婉,“我叫白秀。”
“恩。”白落轩冷冷的盯着他,一脸的戒备。
白秀不由有些尴尬了,但还是依旧温柔的笑着:“我是你的父亲,亲生的。”
的确,如果白落轩不怼人,不撩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侧脸与他至少有五分的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如三月的春风一样。
白落轩显然是清楚这点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但语气还是冷的,她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说:“你是我父亲,那白清,或者说白禹洵便是我母亲?”
白秀怔了一下,眼里有些黯淡,但还是点了下头,而后又抬头对白落轩说:“她的确是你母亲,但是她不是很喜欢你……或者说,她不是很喜欢我。”
白落轩颔首,表示自己理解,“可你不是死了吗?”
白秀十分秀气的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说:“依依,你听谁说的,我没死啊。”
“这是哪儿?”白落轩飞快地跳了个话题。
不愧是父女,白秀立马就接上了:“青城山的山腰,周围设有阵法,普通人即看不见,也进不来,这些年我一直住在这里,先前无意间看见你晕倒在湖水边,就把你带过来了。”
“你见过阿逸吗?”
白秀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道:“你说的是林哥的女儿吧,我没见过她,也没见过其他人。”
白落轩还想问一些东西,但白秀没给她这个机会,抢先说:“你睡了不少时辰了,过来吃点饭吧。”
白落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张普普通通的木桌上摆了几碟饭菜,飘着些许热气,似乎还能闻到饭香味。
说来也奇怪,先前在墓呆了很久,却一点也不饿,就是现在,她也不觉得饿。
“我不饿。”
白落轩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台边,看了看窗外的景物,又看了看窗台上的那盆勿忘我。
“怎么了?”
白秀走到她身边,金黄色的阳光落了些许在他俊朗的脸上,显出些许红润,眼里的光揉成一片,都说女子可倾城,其实男子也不差啊。
白落轩偏头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原先我以为你是鬼,可你不惧阳光,想来不是。”
白秀觉得有些好笑:“依依,是不是鬼不能光靠肉眼和阳光判断的,而且,就算我是鬼,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白落轩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那盆勿忘发呆,嘴里自语着:“倒是和我家在花园里种花很像……”
她的声音不算小,所以白秀听见了,便是解释说:“这盆花是阿清种的,你家花园里的也是,因为阿水喜欢勿忘我和满天星,所以她种了很多。”
“那君子兰呢?”白落轩向他走了一步。
“你母亲喜欢君子兰。”
白落轩突然就笑了,如骄阳一般灿烂,向白秀伸出双手。
抱他?
不,是将手中的小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这刀是陆芜秋先前给她的那把,毕竟不是真的给僵尸削水果拼盘,而是把僵尸削成水果拼盘,所以这刀上刻了不少的符文,白落轩知道它厉害,所以她没还给陆芜秋,左右陆芜秋顾及脸面,不会主动找她要的。
白秀一脸难以置信得盯着她,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做。
白落轩倒是一脸的无所谓,甚至嘴里还嘲讽着:“你说你是我爸,我就信啊,我还说我是你大爷呢!”
白秀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渐渐化为了白烟。
第84章找剑
地府最豪华的地方,要数阎王爷住的长生殿了,白玉铺成的地砖,翡翠砌的墙壁,不过地府的天永远的是幽青色的,没有阳光,倒不显得光彩照人,只让人觉得很静,远远望去,像是一座沉默的高山。
此刻,阎王爷正坐在大殿里。
没有想象中的年迈,他看着很年轻,衣袍是玄色的,绣着几朵冥花,皮肤白的若雪,眉眼如画,清俊至极,薄唇紧紧的抿着,眼里似乎装着忘川河,深邃而又浩瀚,骨节分明的手里握了一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