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于是不再说话。
孚汜领着她们住到了一座山中的木屋里。
孚济依旧下山给人治病,有时会带着三生一起,不过大多数的时候,三生都会拒绝,她不太喜欢热闹了。
秦国是孚汜灭掉的,起因是嬴政带着三生在外游历时对她下药,也是因为这个,三生才知道,儿时的好友早已经变了。
好在孚汜及时出现救了她。
孚汜大概是生气的吧,她不仅灭掉了秦国,还灭了出主意并提供药的巫族。
三生挂完最后的一枚风铃时,孚汜回来了,自从来到这个山上后,她便总是待在山里,干什么,三生没问,也不想问。
“先生。”三生站起来。
孚汜点了点头,却不像之前那样进屋,而是走到她面前,轻声说:“阿生,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她为人霸道,很少问别人的意见,但这次却问了。
三生没拒绝,只是问:“带阿济吗?”
孚汜说:“带,但是你先去。”
“好。”
话音一落,她便晕了。
再醒来时,是一个很大的山洞里,四周点着火把,她被绑在一个高台之上的十字架上,眼前站着孚汜,一袭白衣,眸色冰冷,纤细如玉的手里握着一把剑。
“先生?”她不解。
孚汜走过来,低头的看着她,手指抚过她的脸,冷冷的,最后落到她的心口,声音淡淡的:“阿生,我要你的心。”
山洞很静,静到三生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心……跳?她……有心了?
三生知道自己没有心脏,是小时候跟孚济一起睡觉的,因为害怕,所以孚济一直搂着她睡觉,离得近了,她便自然而然能听见孚济的心跳。
可是她却没有。
孚济也觉得奇怪,但为她把脉又查不出什么,问孚汜呢?她也只是淡淡的说三生不是人,没有心很正常。
“有动了情,自然有心。”孚汜解释说。
三生看着她,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眼泪流了下来:“所以,先生要杀我?”
孚汜突然觉得心里微微疼,然而她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说:“是。”
三生笑了一下,大概是泪水的缘故,她眼里璀璨的好像映着一条天河:“那就动手吧。”
孚汜于是举起了剑。
“姐姐不要!”离开秦国后,孚汜二人虽然还穿着男装,可是孚济却不再唤孚汜“兄长”了,而是唤她“姐姐”。
孚济似乎是跑过来的,发丝有些凌乱,微微喘着气,她扑过来,按住孚汜的剑,问:“姐姐你要干什么?”
孚汜皱眉,冷声道:“阿济你走开。”
孚济依旧抓着她的剑,“姐姐你疯了!她是阿生,你怎么能……对她动手?”
孚汜大概是没耐心了,手一挥,一道白光便将她推开了,力度很大,竟将她从高台上推了下去。
三生看着她,突然说:“她是你亲妹妹。”
孚汜说:“我知道,所以你死后,我便会杀了她。”
三生动了动嘴,却没发出声音,最终,她只说了四个字:“你动手吧。”
孚汜举起剑,对着三生心口,她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刺了下去。
水青色的石板上于是有了血……
三生再次醒来,是在地府,她的记忆恢复了,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一位蓝袍女子。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说:“阿姐。”
蓝袍女子于是笑了,轻轻说:“阿生,欢迎回家。”
阎君是她亲生父亲,可是他并未来看她,三生想,大概是因为阿娘的死,所以他恨她。
好在,她对那个记忆中的父亲并不在乎。
澜渊摸了摸她的头,说:“我来得及时,孚汜并未得逞,如今她被关在地十八层地狱。”
三生安静的听完,没说话。
澜渊也不是个话痨,简单的说几句后就退出去了。三生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门关上,不知怎么的,门关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也出来了。
三生天生可以观人的前生,因为无聊,她用心头血造出了三生石和《因果序》,偶尔,她也会到凡间,拿出一些那人之前收集的东西给一些凡人,例如诸葛亮、武则天等。
澜渊将孚汜的剑交给了三生,三生只保管了一天,第二天便丢到那个山洞里,并封了山洞,下山时,她看见山脚处立了一块石碑,红色的字迹已经模糊了,但依稀认得出是“青城山”三个字。
大概过了一千多年,三生去了地十八层地狱。
四周白雪皑皑,地下是翻滚的岩浆,中间悬浮着一个雪覆盖的小岛,那人被绑在岛上的十字架上,依旧是一袭白衣,但那白衣上却染着血,鲜血顺着绑着她的铁链,慢慢浸到雪里去,仿佛雪里开出了一朵一朵的红莲。
三生走到她面前,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
她只是取了三滴心头血喂她喝下。
“先生,不要死。”她说完便离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直低着头的人突然动了下手指,苍白的吐出一个音节:“……好……”
三生没做过什么坏事,慢慢的,她身上的功德竟成了地府最多的,澜渊忍不住问:“阿生,你要那么多功德做什么呢?”
她没说话,却在当天晚上去找了阎君。
她跪在地上,对他说:“我想救她出来。”
素来面无表情的阎君第一次生气了,抄起《生死簿》打在她身上,怒道:“你疯了么?!”
她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我要救她出来。”
“那你就在这儿跪着吧。”阎君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