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死缠烂打的,不愿意分开呢?”
思卿道:“怎么会?任谁绕着千万条道路找一个知情人一夜,无论爱的有多深,也都会心灰意冷的。”
爻桤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头上千灯万盏,身旁才子佳人无数,独独自己戴着面具在城中走了一遍又一遍,慌急地寻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是和自己约好了的啊……
爻桤突然心底一寒,渐渐凉到了四肢,眼前的灯火好似都暗了下来,颜色消褪,只余黑白两色。
“小七。”冰冷的手指突然碰到了自己的脸,爻桤不由后退一步,抬眸看着那人含笑的脸,她问:“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爻桤笑了笑,道:“没事。”她垂下眸子,又补充道:“我只是想到一人走遍全城寻一不爱自己的人,后终究心灰意冷,莫名觉得有些悲哀。”
“这有什么好悲哀的!”她嗤笑一声,仿佛很不屑似的,道:“不过才找了那人一夜便心灰意冷,想必也算不得有多深爱。”
她道:“倘若是我,哪怕是寻上那人几千年,也心甘情愿。”
爻桤莫名一笑,道:“可那人是故意不见你的。”
“那又如何?”思卿反问,“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寻她几千年也是我自找的,跟她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因此要挟她爱我。”
爻桤想了想,又道:“那如果你们是成了亲的呢?”
“成了亲还如此的话,那便当真是不要脸!”她冷冷一笑,缓慢而又薄情地吐出几个字:“我定打断她的腿!”
“……”
爻桤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双腿微微发软。
第8章 灯笼配面具
正在爻桤腿软时,边上突然传来了一道勾人的声音:“呆木头。”
呆木头?这什么鬼名字?
好奇心重的爻桤偏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站了两位女子,不,准确说是穿白衣的笔直地站着,另一个穿红衣的就跟没骨头似的,勾着白衣女子的脖子,软软地靠着她。虽然两人皆戴着面具,不过身段都极好,想来都是美人,再加上那白衣女子气场极冷,周围的百姓不由离她们远了些。
思卿见爻桤看的仔细,突然倾身过来,凑在她耳边道:“这是怀荫和她的那位小狐妖。”
爻桤忍不住后退一步,但随即发现这样不好,怕思卿多心,便是解释道:“我只是不喜欢别人靠近我耳朵,不是讨厌你,还望思卿莫要介意。”
思卿淡笑道:“没事,是我冒犯了。”
她的笑意真的很淡,仿佛是用手蘸了清水点上去的一样。
爻桤心道:果真是介意了。
但她却不知说什么的好,只好偏头继续看向怀荫二人。
那狐妖离怀荫越发近了,仿佛只是隔着两层面具一样,她低低的笑道:“不是说对这风城的习俗不感兴趣么,怎么一分开你就连忙找我呢?”
爻桤想此刻面具下怀荫的脸大抵是红了的。
她的确是脸红了,偏了偏头,但没后退,更没有拉开狐妖的手,只是故作镇定地道:“胡闹!”
狐妖笑出了声,突然抬手摘取了怀荫的面具,只见白若凝脂的脸上点着两抹红霞,她不由伸手摸了摸,随后勾着她的下巴,道:“害羞了?”
按说这是很轻佻的动作,且主角还是两个女子,百姓应该是会很惊奇地盯着她们。可两侧的行人不仅没有,反而还一脸习以为常地走过。
似乎是察觉到爻桤的惊讶,思卿道:“女子和女子相爱,在凡间已经不算少了。”她看向爻桤,反问道:“小七不知道?”
爻桤讪讪道:“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事实上,她就是不知道。
该死的月昔酒,她不是说同性相爱只是少数么?这凡间习以为常是闹哪样啊?!
被人如此对待,传说中冷若冰霜的怀荫并未生气,反而脸上越发红润,偏头躲开她的手,随后夺过面具重新戴上,道:“无邪!”
狐妖弯着眉笑。
这边爻桤愣了愣,道:“无邪?那狐妖的名字?”
思卿颔首,道:“是的,听说这狐妖是怀荫下凡历劫时救得,彼时狐妖身受重伤,怀荫救了她,然后就被赖上了。”
爻桤道:“可怀荫上仙并不生气。”
思卿笑了笑,道:“喜欢上了,别说赖着她的人,就算赖上她的床,她也不会生气的。”
这话委实不算小声,可周围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就跟没听见一样。爻桤忍不住疑惑地看向思卿。
思卿点头,道:“不错,我用法术了。”
爻桤道:“……你不是说不用了么?”
“是啊,可我是说不在外人面前用。”她看着爻桤,颇为理直气壮地说:“你不是外人。”
“思卿?”爻桤愣了一下。
思卿笑嘻嘻地补充道:“你是我的挚友啊。”她挑了挑眉,反问道:“怎么,你不认?”
爻桤莞尔,道:“认。”
这边爻桤二人谈笑风生,那边无邪却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怀荫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脚下一点,越出人群。
“啊,高人!”百姓这才有所惊讶。
爻桤问:“思卿可听见无邪说了什么?”
思卿笑道:“这不难猜想,大抵是‘我好喜欢上仙害羞的样子’,不对,太轻了,应该是‘上仙大人这样让我很想吃了你’,所以怀荫才会有哪样的反应,而且被抱起来后,她应该是又说了一次,所以怀荫才会脚滑了一下。”
她说的得十分有道理,但爻桤不由纳闷:为什么你在这方面了解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