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往事,爻桤也不由笑了起来,感慨道:“那时候,我特别喜欢你和采莘,觉得你们对我特别好。”
“所以那时候,神尊大人就已经学会‘暗度陈仓’了?”采薇话锋一转,目光严厉起来。
爻桤:“……”
她没想到采薇会突然提起这事,一时之间愣住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采薇一叹,缓缓道:“其实,那时候师姐和师尊的事,我有猜到一二的。”
“我和采薇是一个隐世的仙门小童,一日突然魔界来袭,门人皆被杀死,师尊来时,只余下我二人。其实一开始,师尊并未想收我们为徒,我二人一心为报仇,便跪地求她,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久才答应。”
“后来回了爻神宫,见到师姐,她其实……不太开心的,可是哪怕她不开心,她还是对我们很好,那时爻神宫弟子不过我们三人,师尊又不好吃食,所以我们的饮食起居都是师姐负责的。”
她顿了顿,语气有几分低沉:“师姐喜欢师尊这件事,采莘没看出来,可我却是有所察觉,但我并未说出,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直到……直到……”
她突然闭口不言。
可爻桤却好似猜到了什么,笑得勉强,接下去:“直到阿娘有了我是吗?”
采薇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但很快又恢复神色,点一下头,有了几分茫然,也有几分难过,“其实,不太明白为何师尊执意要将有孕的师姐逐出门外,那日大雨倾盆,师姐在门外整整过了一天一夜,直到晕了过去,我心有不忍求师尊去见她一面。”
“师尊去了,可态度却……却越发决绝,将师姐逼走了。我们其实偷偷找过师姐,但没有任何她的消息,后来在凡间再见时,她抱着你,身旁还跟着叶神一脉的人,我那时猜想,她大抵去了南冥。”
采薇沉默了一下,又继续道:“后来,师尊总是悄悄离开神界,虽然从未言明去哪儿,可是我晓得她应当是去寻师姐了。”她叹口气,道:“我那时还曾怨过师尊,明明舍不得,又为何非的要将师姐逐出门外。”
可是后来她明白了。
师姐腹中的胎儿是爻神一脉两届神尊都卜算到的妖孽,是不能让别人知晓的存在。
可是不知怎么的,那些个神还是知道了。
于是那一日,以迟神为首的神围困师姐。
她和采莘来时,一切已经结束了,师尊剑上染着迟神一脉的血,天上雷鸣阵阵,仿佛因为她的行为感到愤怒。
在周围人惊恐的眼神中,师尊俯下身子,将满身血污的女孩儿抱在怀中,她回头看来,神色空洞而麻木,嘴中喃喃道:“你们的师姐没有……采桉……没有了……”
“师尊……”她们上前一步,却又顿时被金色的符文束缚在原地。
师尊一手抱着女孩儿,一手托着神器,金光闪烁,符文如丝线一般缠绕着每个人,她嘴中吟诵咒语,当落下最后的一个音节时,金光跳动一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再次醒来,已经被篡改了记忆。
“那你……还反对吗?”爻桤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
采薇定定地瞧着她,许久后叹息一声,面露无奈,道:”你如今要我怎么反对你?”
在想起来师尊和师姐的事之后,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阻拦的话了。而且,师尊和师姐同为女子,却依旧有身负两人血脉的爻桤,那么不就是说明女子和女子其实是可以生子的,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拦的呢?
如果可以,谁愿意去阻拦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白菜”呢?虽然这棵小白菜很快就是别人家的了。
想到这一点,采薇突然蹙了下眉,随后一脸严肃地对爻桤道:“我可以不阻拦你,但是你不能嫁去魔界,得是叶深嫁过来,行吗?”
她堂堂一个神尊,嫁去了魔界,这成什么样子?采薇是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
既然都不反对了,爻桤自然是一口答应她的请求,反正她和叶深皆是女子,也没什么严格的嫁娶一说,而且以叶深的性子,应当也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采薇见她答应了,满意地笑了笑,起身道:“夜深了,神尊早些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爻桤随口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要做啊?”
采薇已经走了几步远了,闻言停住步伐,回头幽幽地道:“神尊大人既然要娶亲,难道爻神宫不该准备一下?”
她面露无奈,加重了声音:“毕竟,你们可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爻桤:“……”
她尴尬地笑了一声,也不敢和采薇解释,毕竟好不容易征求了她的同意,她可不想在这关头出什么不该出得岔子,于是她只能默默认下,然后道:“辛苦你了。”
采薇看着她,目光软了几分,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道:“虽然你们……咳,关系已经进一步了,但是,之后再没成亲之前,你们不许再那样了!明白吗?”
爻桤动动嘴,有些无奈,但未免穿帮,还是只能一点头,乖乖巧巧道:“明白明白,我绝对不和她乱来。”
顿了顿,她吞吞吐吐道:“那……能见面吗?”
看着爻桤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的眼神,采薇转过头,不忍再看,原本想拒绝的话卡在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一甩袖子,撂下一句:“随你的便吧!”
爻桤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笑了笑,连忙拿出灵镜通知叶深,她欢喜道:“思卿,采薇采莘已经被我说服了,怎么样?我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