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沉重地喘不过气来,她颤抖着嘴唇,好半晌才从喉中挤出两个字。
“锦色……”
剑依旧纹丝不动,仿佛早已死掉了一般。
眼里的泪水流了下来,爻桤颤抖着手,缓缓抚过剑身,指尖下的触感冰凉,在那一刻,她好似感受到了剑灵的悲伤,可也只有那么一瞬,随后就仿佛剑灵消散了一般。
她握住剑柄,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是害怕这剑再次离开,亦或者,是害怕自己再次松手。
“对不起……锦色,对不起,对不起……”
剑突然划过一道白色的光芒,但转瞬即逝。
爻桤突然抱住了剑,哽咽着道:“对不起,当初是我没用,我不敢承认自己的错,却反而怪罪于你,对不起,是我没用……求你,原谅我……锦色,对不起……”
泪水滴到剑上,白色的光芒霎时亮起,长剑飞到半空中,剑身上的锈迹缓缓消失,最终成了原先的样子,尖锐锋利但又十分古朴。
“锦色……”
爻桤颤抖着声音,伸出手,指尖点在锦色的剑柄处的那两个字上,“你原谅我了?”
锦色顿了顿,而后十分别扭地蹭了蹭她的指尖。
锦色自然是怨恨她的,毕竟她用自己伤了她,还将自己埋在土里几千年,所以它赌气似的封了剑,不肯用真面目见她。
可是,它到底是念着她的,这几千年来,它恨她,但是更想她,所以当看见她落泪后,它心软了。
爻桤含着泪光,轻轻笑了起来,“谢谢……”
锦色在空中转了一圈,又扑过去,停在她心口处,一动不动,仿佛在打量一样。
如果锦色有眼睛的话,此刻必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口的。
爻桤明白缘由,伸手抚了抚剑身,哄道:“我没事,那儿早就不疼了,连疤都没有留。”
锦色转了一圈,似乎不太相信。
爻桤于是道:“你若不信的话,大可看看。”
她说着便要扯开衣领,被叶深一下按住手。
叶深盯着她,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一字一顿地道:“我都不曾见过,你要给一把剑看?”
爻桤耳尖一红,低低道:“锦色只是一把剑,而且……而且你不是见过一次吗?在,在风城的长眠客栈里……”
她越说越小声,耳朵也越发红得厉害。
她说的自然是洗澡那次,但叶深面不改色道:”那时匆忙,没太看太清,小七可是现下要补回来?”
“你……”爻桤脸颊发烫,瞧了眼锦色,又连忙低下头,“你胡说些什么,锦色还在呢。”
“你也说了,它只是把剑。”叶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把这一句还了回去。
爻桤:“……”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叶深见她无话可说后,又斜睨着锦色,淡道:“我见过,她心口处没有疤,你就不需要看了,毕竟,她是我还未过门的妻子,你看总归是不合适的。”
爻桤看了她一眼,抿抿唇,却没反驳。
锦色气急败坏,剑尖对着她抖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斩向叶深。
叶深倒是面不改色将爻桤搂进怀里,道:“你生气就生气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主人都是我的人,所以呢,你也算是我的。”
她看着它,轻声命令道:“锦色,安静!”
锦色这下可是气坏了,好不容易才和主人相见,还没来得及叙叙旧呢,就听见主人马上是别人家的了,自己还成了“嫁妆”!而且,那个不争气的主人还一脸顺从的样子,显然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怒其不争啊!
锦色愤恨地抖动剑身,发出尖锐的剑鸣。
叶深不为所动,反而还更加得寸进尺,偏头在爻桤嘴上轻啄了一下,而后看向锦色,挑衅似地冲它一笑。
“思卿别闹了。”爻桤无奈地看向身旁之人。
叶深捏了捏她的脸,并未说话。
锦色怒极,一下冲过来。
爻桤一惊,连忙将它握在手里,而后察觉到它依旧不死心,想冲向叶深,虽然可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没有杀气,但是有至少砍掉叶深一条胳膊的怨气,不由无奈。
“锦色,你乖一点,不要闹。思卿是我的心上人,你不可以伤她。”
锦色委屈了,白色的光芒闪烁不停,仿佛是质问一般道:“你究竟是要心上人还是要我?”
这灵魂一问让爻桤哭笑不得,她先是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叶深,而后才哄道:“乖,你是我的本命剑,我怎么可能放弃你呢?”
锦色不依不饶地闹着:那就让我砍掉她的手指。
爻桤越发哭笑不得,道:“好锦色,别这样,思卿她,她本来就不如你了,如果再没有手指的话,就更不如你了,你让她以后怎么活呢?而且她如果没有手指的话,我身为她的夫人,岂不得受累照顾她?”
锦色顿了顿,安静了一下,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你不能换一个人喜欢么?
爻桤正色道:“锦色你应该知道,我们爻神一脉从古至今都只忠于一个道侣的,所以换掉思卿这一类的话你就不要再提了,懂吗?”
见爻桤认真了,锦色才不甘不愿地放弃自己的念头,整个剑焉巴巴的,分明是锋利无比的,可此刻看着却如同软剑一样。
爻桤想笑,但又怕锦色生气,于是只能强忍着了,道:“锦色还记得忘忧吗?它很想你,你见见它好不好?”
说罢,也不等锦色回答,爻桤便拿出了忘忧。
忘忧乖乖巧巧地躺在爻桤手心,半点没理会锦色,跟“很想它”这一形象半点不沾边,就跟不认识锦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