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位分明是此中高手,可如今联手却只能勉强不让魂魄散去,无论如何都送还不回体内,爻桤也惊讶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来生边上,仔细把了把来生的脉,发现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我看看。”叶深淡淡地说一句,抬手搭了过去,片刻后,她似有了结论,收回手,道:“她并非正常渠道出生的。”
“什么意思?”爻桤以及那几个弟子都看向她。
叶深却并未着急回答,反而两手翻飞,结了一个印,金色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画成一个奇怪的符文。
“收手。”她对那三个弟子道。
那三个弟子有些迟疑,害怕自己一收手小殿下就魂飞魄散了,可爻桤素来信任叶深,于是想也不想就道:“听她的。”
于是那三个弟子收手了。
来生身上的白雾霎时飘起来,却又在下一刻被金色的符文压住,叶深两指并拢点在她额头,而后慢慢游走,仿佛画着什么,嘴里低低呢喃着咒语,最后一笔,她停在来生胸口处,仿佛有些诧异似的盯着她心口看了一眼,而后吐出最后一个音节。
符文金光大作,慢慢压着白雾回到了来生体内,最后消失不见。
“好了?”
叶深淡道:“魂魄稳了。”顿了顿一下,又道:”你不用担心她魂魄受损,仙尊好似在她心口处留了什么滋养魂魄。”
爻桤再也忍不住问:“思卿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吗?”
叶深淡道:“这孩子生而冰骨天心,又是仙胎,天赋非常人能比,不过如今看看,她娘怀她时好似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没足月,早了许多日子出来,导致魂魄虽强,可身体没长好,太过脆弱,承受不住,但仙尊为她治过了,按理不会出问题……”
“可是眼下……”
叶深看着昏迷不醒的人,缓缓道:“她陷入梦魇了,情绪波动太大,导致魂魄不稳。”
“梦魇?”爻桤重复一遍,脱口而出:“梦殇干的?”
叶深:“……”
她无奈地笑笑,道:“你莫要什么事都怪罪在她身上,这和她没关系。”
爻桤一想也是,那家伙如今都死了。
叶深道:“这是小殿下自己的心结造成的,而且如果要她醒来的话,恐怕还得入梦去叫她。”
爻桤立刻自告奋勇道:“我去。”
叶深转头,闷闷地盯着她,道:“怎么?你不带我?”
爻桤立马改口:“我们一起去。”
叶深这才缓和了些脸色,拉住了她的手,道:“我带你去吧,毕竟入梦术什么的,我比较擅长。”
爻桤想说自己也不差,但是她没说出口,既然叶深愿意带她,那她也乐得轻松。
她回头对那几个弟子道:“我随思卿入梦,你们留在这儿守着,莫让旁人打扰,如果采薇采莘问起来,就如实回答,让她们莫要担心,我们很快就回来的。”
“是。”
见爻桤吩咐完,叶深便拉着她相对坐下,伸出一只手握住来生的手腕,嘴中吟诵咒语,淡白的光笼罩在二人身上。
爻桤忍不住闭了眼,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眼,竟是在荒山的那座竹屋边。
“这是来生的梦境,小七小心些,莫触动了这里的人或物。”叶深仔细地叮嘱。
爻桤郑重地点了点头,迷失在别人的梦境里可是很危险的事,自当小心。
两人也不敢随意走动,便是打量起四周,不久便看见远方的小径上,一个背着竹篓的小团子急冲冲地跑过来。
爻桤和叶深二人没躲,因为知道小团子是看不见自己的。
小团子虽然跑得快,却在距离竹屋不远时缓住了脚步,仿佛是怕惊扰到什么,轻轻走过来,放下背上的竹篓。
爻桤扫了一眼,竹篓里头是些草药,还有一束五颜六色的花。
来生小心翼翼拿起那束花,悄无声音地走过屋檐下的回廊,绕到一侧,犹豫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房门。
爻桤和叶深紧随其后。
屋内的布置很简洁,不过一个竹床,一个木桌,此刻,那一袭白衣的女子趴在桌上,睡得很沉,桌上还胡乱放着几个空酒坛。
来生悄悄走过去,把那束花插到桌上的花瓶内,而后一低头,便看见白衣女子手中紧握着的画卷,那画卷只被她握住了一个边,被风吹着铺散开来,不过倒是还差一寸才落到地上。
画卷上是一个红衣女子,五官妩媚,眉眼张扬,来生离得近了,听见自家师尊嘴中无意识地喊着:“无邪,无邪……”
反反复复,仿佛魔怔了一般。
来生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自家师尊不安稳的睡着,眉头紧皱在一起,她张张唇,想叫醒她,可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
最终她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日头慢慢西斜,屋中染出一片赤红的光,白衣女子动动手指,睁开了眼,眉眼清冷,只是在看向一旁立着的小团子时,这清冷少了些许,她轻声道:“饿了么?”
来生摇摇头,身为仙胎,她不会如凡人那般饿得快的,她只是目光平静地看向女子手中的画卷,问:“这画上的女子,是师尊的心上人么?”
女子愣松一下,而后眉眼间染上一抹笑意,答得坦然:“是啊。”
“她是我的心上人。”
来生歪歪头,又问:“那么,师尊和她在一起了吗?”
女子眉眼间的笑意淡了下去,她望着窗外的露出半角的太阳,声音轻飘飘的:“没有。”
“可她不是您的心上人么?”来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