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四人进了柴家庄园,跟着那管家兜兜转转,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来到庄园内的一处偏院。
指着眼前的偏院,管家说道:
“大官人心善,说今天天色已晚,让你们在此歇息一晚,明早便可以走了。”
说完,管家也不等四人回话,转身走了。
“嘭!”
鲁智一脚踹开那院门,就见院内一片狼藉,堆满了各种破烂、劈柴之类的东西,房间的窗户都已破烂不堪,更有阵阵腐臭味传来。
“他娘的,这柴进也太过分了,咱们千里迢迢来救他,他反而如此对咱们,真不知道这“小孟尝”的名号怎么得来的!”
时迁也跟着附和:
“是啊,哥哥,要我说,咱们干脆也别管他了,现在直接走了就是。”
林冲拦住两人的抱怨,正要说话,就听院内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
“哈哈,有甚好奇,那柴进本就是个看人下菜碟的虚伪小人。”
“谁?”
杨志从马上摘下长枪,向着院内就冲了过去。
林冲心中好奇,赶紧跟了过去,就见一间破烂的柴房内生着一堆火,火旁,一个大汉正一边烤火,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人。
那大汉,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脸上线条硬朗的如刀刻斧凿般。
只不过,在他的眉宇之间有些一团黑气笼罩,状态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看到这大汉,林冲心中一动,连忙出口说道:
“原来这房中已有住客,倒是我们叨扰了,不知这位好汉高姓大名?”
“没什么高姓,更无大名,叫我武松便可!”
说着,他指着火堆说道:“外面寒冷,几位进来烤火便是。”
武松?!
哈哈!
听到这个名字,林冲心花怒放,他到沧州来的主要目标就是武松,没想到刚一到柴进府上就遇到了,当真是缘分不浅!
林冲快步来到火堆旁,一屁股坐在了武松的旁边,伸手烤着火,
“武松兄弟,你怎么独自在此?”
“唉!”
武松叹气一声,幽幽说道:
“我是清河县人氏,因吃酒醉了,与一人相争,一时怒起,只一拳就打的那厮昏沉过去,我以为他死了,贪了人命官司,就逃出了清河县。无路可去时,听说那柴进侠义心肠,乐善好施,愿结交天下好汉,于是就投奔他来了。
刚开始,那柴进对我还算客气,但因我酒后打了他庄上的庄客,就被他怠慢了,将我打发到这柴房之中不管不问。我有心去回家找我家哥哥,结果这些日子却患上了疟疾,浑身发热走不得,当真是郁闷至极!”
林冲伸手摸了一下武松额头,确实烫手,难怪眉宇之间有一团黑气!
林冲看向时迁,吩咐道:
“去给武松兄弟取些药来,要最好的。”
“哥哥放心,我这就取来!”
时迁说着就往外走,刚走没两步,却被武松拦住了。
武松看着林冲,心中隐隐有些感动,想了想,出口问道:
“这位大哥,可有酒吗?”
“你正发烧,能喝酒?”
“哈哈,我自个的身体自个清楚,让我痛快喝上一回,什么病都好了。”
一听这个,鲁智深的眼睛顿时亮了,
“哈哈,一看你就是好酒之人,跟我一样。”
说着,他跑出去从马背上抱下一坛酒来,向着武松扔了过去,
“接着!”
“嘭!”
武松伸出猿猴一般长短的手臂接住酒坛,一掌拍开泥封,顿时一股酒香味飘了出来,
“好酒,可馋死我了!”
说着,他举起酒坛向着嘴里就灌了下去。
“咚咚咚!”
瞬间功夫,一坛酒就见了底。
“好酒,痛快!”
喝完了酒的武松,眉宇间的黑气都少了大半。
林冲也是好酒之人,但见了武松这喝酒方式,也是吃惊不小,忍不住感叹:
“看来,传说是真的啊,这酒对武松来说,就是兴奋剂啊!”
他也被武松勾起了酒瘾,
“时迁,去把马上的酒食都取来,咱们痛快的喝上一场。”
“好嘞!”
为了赶路方便,林冲等人随身携带了不少的酒肉,都被时迁搬了过来。
一包包的油纸摊开,里边尽是些美味肴肉,烧鸡,腊肠,酱牛肉,应有尽有。
有鲁智深这个“酒鬼”在,更是少不了酒,他又抱了几坛美酒进来,人手发了一坛。
闻着酒肉的香气,武松食指大动,近半年多以来,他被冷落的都没吃过肉、喝过酒,他是真馋了。
他也不客气,抓起几片牛肉就往嘴里塞,一边嚼着,一边还往嘴里倒酒。
众人就这样,围着火堆吃喝起来。
片刻功夫,武松已是三坛酒下肚,脸上的阴霾之气一扫而光,满脸涨红,他看向林冲四人,问道:
“对了,还未请教几位大名?”
林冲还未说话,时迁就抢着介绍道:
“我叫时迁,大和尚叫鲁智深,那位是青面兽杨志,你旁边那位,是我们的林冲哥哥。”
时迁刚说完,就听“啪”的一声,武松手里的鸡腿掉在了地上。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林冲?哈哈!”
武松说着,一翻身跃起,向着林冲拜了下去,
“哥哥在上,小弟对你仰慕已久,请受我一拜!”
人的名,树的影!
今天,林冲算是体会到了名声的重要性和作用。
他赶紧起身将武松扶起,“都是自家兄弟,客气啥?!”
两人重新坐下,林冲正要说话,就听外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扭头看去,就见一人影在外面晃动,似乎正向房内看来。
武松见状,大喝一声:
“什么鸟人,偷偷摸摸的躲在那里作甚?”
随着武松大喝,杨志身形一晃,人已到了门外,片刻后,就见他抓着一人脖领,拽进来一人。
那人年约三旬,身材矮小不及六尺,面目黝黑,两耳垂珠,一双丹凤眼倒是精亮。
此刻,就见他双手连晃,满脸陪笑的说着:
“误会,都是误会,我是柴府客官,刚与大官人吃酒,出来净手,顺便躲个酒,远远的听到几位高谈阔论,甚是喜欢,想着在坐的必然都是好汉,于是过来看看能否结识下。”
看着那人相貌,听着那人话语,林冲心中不由得一动,
“不会这么巧吧?”
他还未说话,就听武松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客官?谁还不是个客官?现下不也是被打发到了柴房!”
正这时,就见外面灯光晃动,在两盏灯笼的指引下,一个身穿锦服的员外郎快步走了过来:
“哎呀,我到处找不到押司,如何却在这里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