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忆似乎不那么美好。
许卓担心地看向陈斯年。
却没想到他面色温和，全程礼貌地听着，听完轻轻笑了声，没有刻意套近乎，而是看着她，真诚道：“阿姨好。”
阿姨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许卓不禁佩服，陈斯年这情商真的可以，把社交玩得很是流利。
抓住需求，直击内心。
比花里胡哨那套牛逼多了呀。
忽然，许卓透过玻璃墙，看到了一个人。
貌似是庞飞。
他身边还站着几个男生。
其中之一又高又壮都快要把裤子撑破了，莫非是……胡胖子？
不要啊！
是哪个混蛋把童年大boss引出来的？
第20章 还不够麻烦
许卓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拿起放在两人中间是零食袋，轻轻拽了下陈斯年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陈斯年脸上的表情散去了温度。
“看到是谁了吗？”
“看到了。”
“认识？”
“很熟。”
陈斯年断眉挑起。
“谁？”
许卓顿了顿, 怕他像方才那样早就把这里的人和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直接道出了胡胖子的大名：“胡天佑。”
陈斯年似乎再次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淡淡道：
“哦，那个胖子。”
许卓向对面看去，发现对方似乎也正在看着他们。
陈斯年直直地看向窗外, 问：“他考上大学了？”
许卓瞬间睁大眼，“怎么可能？他读完初中就不读了，听说一直在混社会, 前不久因为打架, 刚从监狱里出来。”
胡天佑这个人身上，简直集齐了陈斯年和许卓从小到大所有的恐惧。
到现在, 他也不是善茬。
此时此刻，他们仿佛面临着双重压迫感。
而许卓是三重。
比起时不时去监狱包周的胡天佑, 庞飞的个性更叫人头疼, 而他最爱粘许卓。
她抬眼悄悄观察了一下身侧的陈斯年。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长大后的气质散发着股贵气之人才配拥有的慵懒。
平静得眼神像是在看戏。
在那头，庞飞站在好大一个的胡天佑身边, 挑衅似的朝这头招了招手, 像是在示意谁过去。
胡天佑认识许卓和陈斯年, 而庞飞只认识许卓。
许卓想, 他们应该是来找自己的, 便忍不住在心里, 把她认为庞飞会给她按的罪名全想了一遍。
也许是那天晚上，她打篮球偷偷溜走, 庞飞又不高兴了？
还是因为那天她没有亲自给他送校服？
又或者说是庞飞突然回心转意想放过许卓，打算把之前送给她的礼物要回来，自己不好意思找她，所以带个混社会的来？
无论哪一种，与陈斯年都扯上关系。
许卓想，既然早晚都要面对，那不如趁着街坊邻居都在，好讨个公道，便凝眉站了起来。
刚迈出去一步，却被陈斯年拉住。
她本身也没有太坚定，被他拉住后则顿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只见陈斯年松开手，粗劣地揭开手上的医用胶布，干净利落地把针拔了出来。
许卓：“！！”
幸好药瓶里也不剩多少，不然许卓绝对会按着让大夫再给他打一次。
陈斯年按了会儿手背，道：
“你们高中一直都这么乱吗？”
许卓沉默了。
这实在不光彩，她不太想承认，可惜事实正是如此。
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县里其他高中只会更乱。
因为一中有庞飞这样的存在，学校里很少会出现其他的动静，就算偶尔有，传入庞飞眼中会变成挑衅他的权威，也很快就会被收拾。
但神奇的是，他从没被记过。
学生们都揣测是因为庞飞背景比较特殊，这样的流言一出来，就更没人敢惹庞飞了。
久而久之，一中内部就演变成了庞飞一家独大，甚至有向外部扩散的苗头。
这一年里，许卓才是真正深受其害的那个人。
她完全不想回忆。
陈斯年许久没等来许卓的回答，转头看向她，不由得怔住。
只见许卓白皙的皮肤上，琥珀色的眼底透出稚红，眸中渐渐涌起层水雾，似乎在美好和平静下掩饰着内心的一些波涛汹涌。
“是谁？”
许卓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陈斯年，却发现视线有些模糊。
他低声问：
“我不在的时候，谁欺负过你？”
许卓心起涟漪。
深呼吸过后，却摇了摇头。
万一陈斯年想要替她报仇怎么办？
他们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就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绝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无知。
这样想着，却有人破门而入。
门诊里的所有人都被惊动，就连正在兑药的大夫都被吓到，跟着病床上的几人纷纷看过去。
胡天佑带着庞飞一行人进到了这所小门诊。
原本留给他们的位子就不多，光他一人进来就挤掉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