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那天傍晚, 班主任苏佳雯把他们两个叫到了办公室。
高二三班一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
陈斯年成绩一落千丈，又辞职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 夏雨骤退学, 而全班成绩最好的许卓也突然病倒, 又被传言许星熠说那个喜欢的女生是她……
这段时间, 苏佳雯觉得自己头上冒出来了不少根白头发。
晚自习前, 陈斯年和许卓一前一后进到办公室里, 轻轻关上门。
“报告。”
陈斯年道：“苏老师，我和许卓一起过来了。”
苏佳雯正在批作业, 听到动静看了他们一眼，瞥到陈斯年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才缓缓开口：“陈斯年，你这几天忙的不行，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不当学生会主席了？”
她所谓的“忙的不行”，其实就是他经常逃回家照顾许卓。
苏佳雯这个班主任心知肚明，也提醒过，无可奈何，后来主任也知道了这件事，跟校长商议过后，了解了他的家庭情况和身体情况，怕刺激到他，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斯年听得出苏佳雯的阴阳怪气，背着手站得身板挺直，垂眸抿唇一笑。
“苏老师，因为我想跟上某人的步伐。”
闻言，苏佳雯扬起眉头，停下了手里的三角红色圆珠笔，转眼看向陈斯年，又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他身边抿唇不发的许卓身上，目光中似乎看透了一切。
她笑了笑。
“我的王牌这是要回来了？”
陈斯年眉头一挑，“老师，平时少看段子。你手里的王牌可不止一个。”
说着，他示意了下身旁的许卓。
现如今，许卓才是全年级真正的王牌选手。
自打许卓转学来之后，苏佳雯就一直都很欣赏她，有毅力有韧劲儿，明事理有情义，学习更是一路飙升从不让她多费一点儿心，看着许卓认可地点了点头，“许卓不需要我担心，她学习方面一直都很在状态，我看倒是你，现在也有点儿当初那种非要拿第一，不可一世的气场了。”
陈斯年：“谢谢老师。”
“这可不是在夸你，是在提醒你要放平心态。”苏佳雯瞪他一眼，转头对许卓温和道，“许卓最近好些了吗？”
许卓突然被点名，连忙说道：
“谢谢老师，好多了。”
苏佳雯从办公桌上翻找，找到了一个文件，“你的飞行员检测通过了对吧，记得从网上提交一份飞行员审核资料，手写和pdf版本都要。”
许卓看着她手中递过来的两张a4纸，手伸出去却又犹豫地停在半空中。
“老师，我不想去。”
“啊？”
苏佳雯很震惊地皱起眉头，满是操心地看着许卓，忍不住声调都高了一度。
“许卓，你想什么呢？”
许卓没有动摇的意思，只是茫然地看着苏佳雯。
苏佳雯继续说道：“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你家庭背景不算多出众，现在拼了命的学习不就是为了将来能有个好出路吗？”
“老师，你说得对，但我对飞行员这个职业没什么追求。”许卓语气平和，依旧坚持自己的选择，淡淡道，“而且，这只是初试，我能通过也许只是走运，之后还有复试，复试不一定能通过，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准备我不擅长甚至不喜欢的复试上，不如我潜下心来，继续钻研学习。”
苏佳雯似乎又被打动，她平静了些许，问：“你已经决定好了？”
“嗯。”
“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苏佳雯像是松了一口气，“我会通知你父母，回去跟你父母好好商量，再做决定。”
许卓叹了口气，“好。”
临走前，苏佳雯叫住了陈斯年。
“陈斯年。”
“在。”
苏佳雯：“你就暂时先代替夏雨骤的位置，做班里的文艺委员吧。”
陈斯年点头。
许卓在一旁，目光中稍作惊讶地上下将他打量一番。
啧，他还当上文艺委员了？谁家文艺委员一点儿文艺气质都没有，浑身的纨绔气息啊？
也罢，这货还做过学生会主席呢。
不说谁能想到。
恰好那天需要更换新的板报，举行新一轮的评选。
旧板报必须全部擦掉，许卓看着之前和夏雨骤一起创作的痕迹一点点被蘸水的湿毛巾抹去，心中竟然有些不舍。
她竟然意识到了什么叫“命运”。
认识一个人的时候，从没想过会分别，等到了分别那日，自然就会难过。
晚上回去，许爸许妈就联系了许卓，电话商讨关于选拔飞行员的事。
“小卓，苏老师说你不想去考飞行员，为什么啊？”
许卓还没有脸皮厚到说自己是因为陈斯年，说出来好像很恋爱脑一样，想到这一点她自己也很迷茫，只能红着脸蒙头说：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
许爸许妈内心感慨，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叛逆不好，非得是面对高考的时候。
虽然许卓有自己的想法，但她内心深处依旧对未来比较迷茫，需要更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