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的。虽然声音很小, 但似乎引起了旁边的亚洲面孔的注意。
她以为自己打扰到了其他观者,正要道歉并表示自己不会继续说下去了, 但那人却先开口问:“你是日本人吗?”
对方似乎不是责怪的语气,由里悬着的心放下了:“是的。”
他看起来很高兴:“我也是。你觉得这个作品怎么样?”
他所指向的作品是一组平面设计的作品, 由里刚才就被这组作品显眼的群青色所吸引, 所以认真观看了作品介绍。
作品把情感与河流联系在一起, 把人与人之间往来的通讯记录印刷在长长的折页上,从远处看就像一条长河。
“我非常喜欢这组作品, ”她由衷地赞美道,“颜色非常漂亮,形式也非常有表现力,最重要的是作者对现代社会人际关系流动性的观察很细腻。”
男人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到最后笑了起来:“这是我的毕业设计作品。”
由里瞬间睁大了眼,她注意到作者的名字那里写着“野口”两个字:“野口先生非常厉害。”
“谢谢,”野口用轻快的语气说,“我怎么称呼您呢?”
她答:“我是远藤。”
野口便发出邀约:“远藤小姐,我现在在这附近工作,知道这边有一家很好的咖啡馆,等看完展览之后你想不想一起去?”
由里愣了一愣,她的赞美只是对他作品的赞美,她并不想让他会错意,于是十分直接地回答:“野口先生,我知道在异国他乡遇到审美合拍的本国人很开心,但是我不会跟你约会的。”
他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这么直白吗?”
由里点头,郑重地回答:“我觉得拒绝的话还是说得明白一些比较好。”
野口只是笑了笑:“看来是我还不够格?”
她连忙摆摆手:“别这么说,我没有设立标准线来评判考量别人。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不会考虑那个人以外的人。”
野口点头表示理解:“只是顺便一问,他也在巴黎吗?”
由里不太想把佐久早的事情当成谈资到处说,于是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野口解释说:“如果他在日本的话你就只是在日本有喜欢的人……”
“而在法国还没有喜欢的人?”由里有点好笑,“我以为只有情景喜剧里的人才会这么说话。”
“现在你知道爱看情景喜剧的人也会这么说了。”野口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起来,“我们好像真的很合得来,如果是我先遇到你的,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她也礼貌地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如果,拜托不要这么说了。”
野口被彻彻底底地拒绝了,不过他并没有露出挫败之色,反而像吟诗作赋一样说道:“好吧,好吧,就像我的作品所说的,人际关系就像河流,人来人往都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时间。”
由里也同他挥手道别,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一下,野口先生,是真的有很好的咖啡店吗?”
野口就也停下脚步:“对啊,那里的咖啡很好喝,可颂也很好吃。远藤小姐改变主意了?”
由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倒不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一下位置。”
野口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该不会你想带你喜欢的那位去吧?看来我最后还是知道了答案,他也在巴黎啊。”
“拜托啦,看在我们很有缘分的份上。”
由里最终得到了咖啡店的地址。
上次佐久早忙着替她出气,都没有好好喝完咖啡。她要是能和他一起在以咖啡店闻名的巴黎街头喝一杯肯定会留下比上次好很多的回忆吧。
接下来的时间。由里自己看完了这个展览。这间美术馆不算大,所以她没花太长时间就逛完了。
剩下的时间她拍了一些展位的照片,一边拍一边想象着自己的作品如果在这里展出的话会放在哪个角度,周围有什么陈设。
她又分享了几张自己觉得好看的照片给佐久早,后者此时此刻应该正在打练习赛,大概很晚才会有时间回复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由里约佐久早一起去野口推荐的咖啡店吃早餐。
他回训练场馆正好也要经过那里,一切还真是很巧。
由里和佐久早并肩走着,突然发现有个看起来很熟悉的亚洲面孔正和他们面对面走来,对方也在看着她。
是昨天在展览上遇到过的野口,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又见面了。
他也留意到了佐久早——或许是因为这个,他没有专门停下来打招呼,只是对由里笑了一下。
佐久早也注意到了野口的笑。
这样的打招呼方式对于陌生人来说有些太亲近了,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无需宣之于口的默契一样。佐久早忍不住问:“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