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们本来就是林家的人?”
裴清忖道:“买凶的确有可能是林茂做得出的事,但若林家真有豢养死士的情况,且为防止被人发现,生出变乱,那么做到下不见主、分队管领也是可能的。”
“之前言言曾说过,林相在世时曾和西燕人有交易,如今他虽不在了,但也难保他没留下什么东西来。”
周以桉凝眉:“这件事需得仔细查查,得看看这到底是林茂的意思,还是他背后人的意思。”
“林家近几年来虽的确比先帝在位时要消停很多,但现在看来他们还是不太安分,若他们还是想做朝廷的烂钉子,那你这次回来就帮朕都拔掉。”
裴清点头,低低地嗯了声。
周以桉便又问了江南那边的事情。
裴清说道:“如今江南世家大多仍以江氏为首,但考虑到江氏近二十年都无人在朝堂任要职,有些小世家对江氏的态度也就有了松动,更偏向于去找其他在朝堂上有名望的世家靠拢了。”
“正如之前在信里向陛下提及的吴郡陆氏。”
周以桉:“吴郡陆氏以前也是望族,这两年有陆遇安在朝为官,他们能有振兴的势头也正常。”
“江氏近两年也慢慢有后辈通过科考开始入朝为官,应该过不了多久江氏声望也能恢复过来。”
他咳了两声,喝了口水再道:“而且江氏在言言的帮助下,如今也是心向着朝廷的,只要江南那几个大氏族能和朝廷一条心,那朕也可以安心许多。”
裴清颔首。
之前苏州张县令的事他并没有告诉周以桉。
一来,若只是涉及一个县令的事,那自然就没有必要说到皇帝面前,而就算背后的事情真与陆游川有关,但现下没有充足的证据,若就这样直接向皇帝告发,难免会有挑拨君臣的嫌疑。
二来,裴清离京多年,现在也并不清楚周以桉到底能信任陆游川到什么程度,所以他还不想现在就打草惊蛇。
“裴大哥。”周以桉轻声唤,“这次会留在长安了吧?”
裴清低头,扬唇笑了笑,默认了。
——
裴清这次回京,是以中央官员外调地方历练结束之后的身份回来的,他在长洲县的四年,让长洲县在农事水利等方面都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尤其是拦河堰的建成,不仅避免了长洲县受洪涝之灾,就是其下游的诸多县也因此有了受益。
县令职责本就更贴近民生,加之长洲县又是上县,所以这一次裴清回来之后,立时就升任了户部司郎中,主管户口、土田等事务。
户部所管事务可以说是整个国家的命脉所在,但同样也是有些人眼中的钱袋子。
户部自林相还在时就是由林家掌控,如今就算林蔚去了中书省,林家势力也依旧盘踞在户部中。
所以周以桉这次让裴清去了户部明摆着就是要对林家下手了。
出城的路上,林舒窈知道这件事之后一直向裴清叮嘱:“我大哥不会轻易放手户部的,你在里面一定要小心行事,户部有太多他的人,我怕他会给你使绊子。”
裴清抚上她的手,很听劝的:“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林舒窈暗自一叹,蓦地又想起四年前的事。
四年前,他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将圈地案的证据带回京城,势要和那些不公死磕到底,而她满心担忧,对他的行为竭力阻止,就不想他以身犯险,两人互不相让,甚至还因此产生了争执。
如今四年过去,在遇到同样的事时,她知他理想不再对他阻拦,而他也不再那般仅凭一腔热血就不知死活地往前冲,因他也明白,他的安危牵系着她的喜怒哀乐,甚至她的生命。
彼时少年无畏,各有坚持,如今年岁渐长又情长在侧,更能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也就多了顾虑。
马车停下,外面的人向里说了句“到了”。
草木青青,马车停在一条山林中的青石小道前,沿着小道往里走有一座墓冢静卧在尽头。
胡相就长眠在这里。
胡相的孙女胡文瑾和赵致正在坟前祭拜。长安近日下了雨,有些树叶被打到了墓碑上,二人便俯身去清理。
“胡娘子,赵师兄。”
二人停下动作,立身回眸,裴清踩着石板上的雨水而来,衣袂轻拂,行止间依旧是那股让人熟悉的清润平和。
“序中。”
“裴郎君。”
胡文瑾和赵致与裴清相互行礼。
赵致说道:“听说你今日回来了长安,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一看的。”
裴清微笑回应,说:“我想先给老师上柱香。”
裴清到了胡相的墓碑前跪下,拜了拜,最后举着香说道:“学生不逮,今日来看望老师了。”
四年前,裴清离京那日,是他与胡相成为师生的第一日,但也是二人在这世上见面的最后一日。
胡文瑾说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