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棠儿,你此行归来也累了,便叫侍女服侍沐浴,早些歇息罢,”闻子基话毕,看向楼符清,“犬子愚蠢,是我管束不周。六殿下见笑了。”
楼符清对闻子基微微颔首:“闻桐精通商贾之道,常于市井周转,言语锐利了些也是常事……”
楼符清忽然话锋一转:“只不过大公子竟对内廷秘闻如此了解?想是结识了些品行不端的友人,恐要引火烧身。”
闻子基眉心微动:“是该说教。六殿下有如此非凡的见识与气度,当真是海水不可斗量。”
此话一出,求娶之事便彻底尘埃落定。
烛玉潮向闻子基行了礼,离开厅堂,穿过亭台楼阁,回到闺房之中。她刚踏过门槛,闻棠曾经的贴身婢女安兰便知情识趣地迎了上来:
“小姐舟车劳顿,安兰已备下热水,还请小姐沐浴。”
安兰那水汪汪的双眸十分可爱,就那般期盼地望着烛玉潮。烛玉潮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因此得到缓解,她抬手抚上安兰的胳膊,跟着对方走入闺房后热气氤氲的浴室。
安兰仔细将烛玉潮的衣物搭上衣桁,而后拿起两块皂角,询问道:“小姐今日想用梅花还是桃花?”
然而,安兰久久没有得到应答,她疑惑地转过身去:
浴盆之中,被雾气所包裹的烛玉潮眼眸微阖,双颊通红,竟几近晕厥!
第8章 闻桐拖拽着长剑,发出“滋滋”的响声!
浴桶中迷蒙的雾气如同洁白的罩纱,酥麻地浮在烛玉潮周身,又在下一刻沉重地朝她砸来!
安兰双手按住烛玉潮的肩膀,俯身在她耳畔重复道:
“小姐今日想用梅花还是桃花?”
烛玉潮呼吸急促:“安兰,你做什么,为何这水越来越烫?”
烛玉潮意识逐渐模糊,她听见身后的娇笑:“小姐原先最爱沸水,说是泡完以后舒心无比,肤白胜雪呢。”
浴盆中源源不断地飘出热气,烛玉潮如同被烈火灼烤,滚烫的汗珠自两鬓飞快滑落,她双目紧闭,其余四感却变得更加清晰。
“娘子。”
烛玉潮的长发被身后之人捧起揉搓,梅花清香充盈室内,她皱起的眉头竟因熟悉的声音逐渐舒展,脊背放松下来,往后靠去。一双修长的手顺势攀上烛玉潮的侧脸,对方的声音也愈发模糊:
“娘子为何要与我成婚?”
烛玉潮头晕目眩,下意识抬手盖上对方的手背,却在压下的那瞬间,发觉对方的指腹极软!
不对!楼符清身处闻府,不会这么没规矩。
难道是……幻觉?
烛玉潮用尽全力扒开“楼符清”的双手,浴室之内水花四溅!
幻觉瞬间消失,烛玉潮一裹浴巾,不怒自威。安兰见状竟哆哆嗦嗦地在烛玉潮面前跪了下来:“小姐,小姐,奴婢也是、也是被迫的。”
看来闻棠平日里在府里十分骄纵自负,对下人的态度并不算很好,否则她们也不会如此惧怕。
“是什么?”烛玉潮俯视着安兰。
“是少爷、少爷叫奴婢套话。”
烛玉潮脸色一黑:“你既然怕我,又为何要帮着哥哥欺负我?你可是与我打小便跟在我身边的人,实在太叫我失望了!”
烛玉潮眉毛下垂,极黑的双瞳猛然散大。
那是她曾在铜镜前排演过上千次的,闻棠即将发怒的神色。
“小姐,少爷以奴婢家人所逼,奴婢实在没办法,”安兰抖得更厉害了,她双眼溢满泪水,止不住的摇头,“小姐,不要罚奴婢去锁炎台……”
那是什么地方?又“锁”又“炎”的,定然不是什么好去处。
烛玉潮眼瞳微动,心中有了主意:“锁炎台?你若不提,我倒想不起来。不过我哪里舍得?好安兰,有这样的事你为何不与我说?我会帮你。”
这安兰究竟是形势所逼,还是心甘情愿?
“小姐……”
安兰说不出话了。
看来是后者。
烛玉潮拒绝了安兰为她穿戴衣物的请求,自顾自地将外衣披好,走出门去。
清冷的月色下,高挑挺拔的身影卓然而立。楼符清精致的侧脸平静淡漠,直至他听见声响,神情微动:
“娘子洗好了?”
这下当真是本人来了。
烛玉潮也没心思追究楼符清何时前来,她冷冷道:“你先去睡罢。我明日一早便会与爹爹告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烛玉潮说完这句,便抬脚向闺房走去。楼符清长腿一迈,两三步跟了上来:“看来魏灵萱之事令娘子十分忧心,连家人都不愿多见。”
楼符清的试探太过明显,烛玉潮敷衍道:“闻府家事,外人莫要妄加揣测。”
“分明白日里还一口一个‘金玉良缘’的,如今却换了一副嘴脸,实在叫我伤心。”
烛玉潮瞥了楼符清一眼:“伤心?”
她抬脚跨过门槛,紧接着“啪”的一声,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