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叫我朱姑娘吧。”
小伊用力地点了点头,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烛玉潮心知小伊性子内敛,便主动问了句:“你想让我们送你回家吗?”
“不是。我、我想跟你道歉。”
烛玉潮一愣:“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若非我亲身经历,定然也不会相信百姓口中十恶不赦的闻小姐是这样为百姓着想的人……抱歉,是我原先误解了你,”小伊一下子说了这么大段话,脸都涨红了,她抿了抿唇,便转身跑走了,“朱姑娘,我会守口如瓶的!”
可眼见小伊渐行渐远,烛玉潮的心又沉重下来。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去反驳,所有的人都会记得闻棠的罪行,即便那个承受唾骂的人是她自己,烛玉潮。
可烛玉潮忘记了,或是她从来不愿承认,自那场谢流梨精心设计的大火过后,她就是闻棠。
如果烛玉潮成为“第二个长缨”,那么被洗刷罪名,重获新生的人不是烛玉潮,而是闻棠。
烛玉潮的眉心紧皱起来,一股清雅的梅香袭来,楼符清抬手,揉开了她眉间的忧愁:“娘子很会照顾人呢。”
可楼符清终究无法得知烛玉潮心中所想。
烛玉潮勉强弯了弯唇,扯开了话题:“长缨还真是神通广大,对吧?和王爷一样。”
楼符清低头笑笑:“我与他如何能比?你若说长缨也和我一样,有预知将来的能力,才算是一样。”
“预知将来么……”烛玉潮有些心不在焉,“那王爷不如猜猜,我接下来会问你什么。”
“京芷葶是我师父。”
烛玉潮一僵。
她没有想到,楼符清会直接告诉她自己和京芷葶的关系。
烛玉潮眼神闪烁:“……王爷和蕊荷学宫,怎么看都像是毫无交集的人。”
楼符清眸光一暗:“这事太复杂了,我便长话短说。京芷葶当年接手蕊荷学宫以后,一直将京瑾年看作自己的继承人。但,京瑾年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杀了她。京芷葶逃离蕊荷学宫后,隐姓埋名、入朝为奴。正襄缺人之际,自然来者不拒。”
烛玉潮问道:“她那时可是肩比帝皇的宫主,怎会甘愿做奴?”
“那是师父自己的选择。”
京芷葶虽成了岌岌无名的宫婢,却在宫中混得风生水起,不愁吃穿。
“她在宫里做事久了,偶尔也想疏通胫骨。可若要练武,便得找个无人之地……陆嫔的倚梅宫,恰巧就是无人之地。我瞧见了,便求她教我。久而久之,她便答允了。”
“后来呢?”
“后来师父身体不好,葬了。”
见楼符清不愿多言,烛玉潮便没再追问。
“还请娘子替我隐瞒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楼符清叹了一声,“总之,因为师父,我了解蕊荷宫的一切。”
“怪不得在云琼提议前来蕊荷后,王爷很快答应了这件事。”
“那倒不是,”楼符清嘴角牵起,笑意较更浓郁了些,“我了解蕊荷宫的一切,却不了解娘子呢。”
“咳,”烛玉潮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我今夜便要回贫民窟了,王爷有何打算?”
楼符清点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当然。”烛玉潮不假思索答应道。
见烛玉潮上钩,楼符清才心满意足道:“我今夜还要和知府商议学宫后续之事,改日吧。”
篝火燃起,又是一夜。
烛玉潮蹲坐在篝火旁边,眼中倒映出燃烧的火光,她正在思索白日之事。
忽然,眼中撞入了一双瘦削而修长的手。
贺星舟捧着一杯热茶出现在烛玉潮身前,他笑意盈盈:“在想学宫的事吗?”
烛玉潮已将白日之事与贺星舟简述一遍,她接过贺星舟手中的茶盏:“多谢。我的确有些担心京瑾年的后续之举。虽然此行十分顺利,但王爷这几日恐怕有的忙了。”
“哦?”贺星舟一愣,微微挑眉,“那他夜里还回府吗?”
烛玉潮不知贺星舟为何忽然好奇此事,但还是依言回答道:“倒不至于忙到那样的地步。”
“这样啊。”贺星舟的神情竟有些失望。
烛玉潮摇了摇头,转言其他:“对了,你近日见小鱼了没有?”
贺星舟这才回过神:“他这几日依旧在瞎转悠。我盯着呢,他没再捣乱,你放心。”
思及小鱼,烛玉潮耐心尽失:“他若还不愿开口,再过几日我会给小鱼些许银两,叫他自谋生路。”
贺星舟不大赞同,反驳道:“他身上应该还有些银两,不至于饿死。”
烛玉潮“唉”了一声:“再怎么说,小鱼并非罪大恶极之人。”
况且,他对自己的恶意,只是因为闻棠而已。
贺星舟安抚般地捏了捏烛玉潮的手,随即不动声色地放开了她:“无论外界传闻如何,你对我的好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