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疑惑。
“他跟着小晴来了,看见方才那场景,便与奴才说,王妃若有空,差人给他带个信儿就是。”
……被闻子基瞧见了?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楼符清刚刚说的话在烛玉潮耳畔萦绕。
咳。瞧见就瞧见吧,索性没什么关系。
烛玉潮看了一眼楼符清:“王爷喝醉了,这副模样,恐怕不能出席家宴。我去推……”
“不必,我无事,”楼符清打断道,“睡会儿,夜里就好了。娘子不必忧心。”
这话听着倒真像是滴酒未沾,可烛玉潮微微张大了眼,酒醉本就是她故意推脱的借口,楼符清什么时候也乐得见闻子基了?
“那便等你酒醒了再说。”烛玉潮轻声提醒道。
且不说楼符清想不想见闻子基,反正她烛玉潮是不想。
楼符清:“我醒着呢。”
烛玉潮在楼符清面前伸出食指晃了晃,那人的眼瞳便也跟着食指转动。
楼符清似乎有些眼晕,在他伸手抓住自己以前,烛玉潮及时收回了自己的食指。
得了,还是没醒。
第85章 楼符清睡眠一向很浅,因为一旦陷入梦境,前世的痛苦与恨意就会将他
楼符清睡眠一向很浅, 因为一旦陷入梦境,前世的痛苦与恨意就会将他扯入深渊。
皮肉被烧熟,骨头被敲碎……他不想再做梦了。可有那人在, 自己总是会睡得沉些。
睡得沉,便又避免不了入梦。
譬如今日。
楼符清努力回想, 似乎是在学宫里荒唐的那夜。
一支泥地里盛放的红梅, 被迷雾裹了起来。它分明什么也看不清, 却不愿低头, 反而无端生出狠厉的刺来,将楼符清的肌肤无情地割伤。
身上是密密麻麻的血痕,楼符清却不松手,反倒软硬兼施地哄骗着。
这枝梅, 楼符清是一定要摘下的。
这里突兀地下起了冰雹,噼里啪啦地冲散了楼符清的声音。
冰雹逐渐随着雾气散去……落雪了。
楼符清喟叹一声,轻而易举地将红梅合拢, 插入空闲已久的瓷瓶中。
然后,楼符清好心情地往瓷瓶里灌了些新水,好生温养着,告诉它我们各取所需,不要再心生他念。
那红梅却不领情。
不领情怎么办呢?
瓷瓶是他的, 红梅也是他的。
楼符清拿过一根红线, 系在它纤细的枝干上, 他的手依依不舍地摩挲着红线的另一头。
同色相映, 应是最配。
楼符清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口对窗外的云霓说道:“去买些红梅香膏来吧。”
接下来, 自己身上就会染上它的气味了。
红梅会和他靠的近一点,再近一点的, 对吗?
却见云霓有些错愕地愣了愣:“……王爷,蕊荷的气候并不适宜梅花生长。”
楼符清拿着剪子的手一抖,忽地剪断了那根精心系好的红线。
他恍然:是啊,蕊荷哪里有梅花呢?
迷雾再次笼起,这下看不清的人,换成了楼符清。
第86章 不,那不是咒语!
烛玉潮在府内待了一个时辰, 才听下人说王爷醒了。
她走进屋内时,楼符清正背对着他,在窗台前发呆。
窗台上放着一只空的白瓷瓶。
烛玉潮疑惑地问道:“王爷看什么呢?”
“……没什么。”楼符清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又将眼神定在了烛玉潮身上。
烛玉潮以为这人没睡醒,故意往右挪动几步, 躲在了屏风之后, 让自己消失在楼符清的视野之中。
“娘子别走。”
楼符清快步走了过来, 扯住烛玉潮的手腕晃了晃:“还有两个时辰才去忘忧园, 娘子先陪我去趟城郊。”
烛玉潮轻抬眉毛:“你真要去家宴?我原本想着推掉的。”
“娘子不想去吗?”
烛玉潮垂眸轻声道:“哥哥对我一向没有好脸色,此次回去避免不了与他碰面。不过,王爷一定还有别的打算吧。”
楼符清点头:“是啊,我想顺便问问父亲中书令的事。”
“那便去吧, ”烛玉潮当即往外走去,“先去城郊。”
林间荒芜,枯枝密布。
于其中走动, 一时不慎便会被锋利的枝条割伤。
这样静谧的地方本应许久无人踏足,却被楼符清生生踩出了一条羊肠小道来。
而楼符清和烛玉潮身后,是云琼和四五位王府男性侍从。
楼符清在一个土堆前停下了脚步。
他先是对着那土堆磕了三个头,随即站在原地,许久不作声。
烛玉潮清楚那人沉默的缘由, 这是京芷葶的墓。
楼符清之前对她说过, 京芷葶不愿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行迹, 所以拒绝了楼符清立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