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冷,”不知何时,烛玉潮已在被窝里缩成一团,“送来的衣裳有问题吗?我想换上。”
“没有,我全部都检查过一遍了。”
斑驳残破的朱色从肩头滑落,代替它的,是一身碧落单衣。即便看上去质地单薄,却意外保暖,完全不束缚她的行动。
为何寺主要这么做?
密室角落摆着一只等身高的铜镜,能够容纳烛玉潮全身。
烛玉潮看向镜中,缓缓瞪大了双眼。
自己身上的碧落单衣,分明是周暮第一次以真实面目来见烛玉潮时穿的衣裳!
虽不是同一件,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周暮和寺主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烛玉潮沉思着,一时没注意,将衣角捏得有些皱。
“娘子不喜欢这身衣裳吗?”楼符清在她身后说道。
烛玉潮这才回神,在镜子里对楼符清轻轻摇头:“没什么,只是很少穿这样素雅的衣裳。”
“无论是浓艳还是素雅,穿在娘子身上都很好看。”
烛玉潮扯了扯嘴角,最初的自己并不喜欢那般浓艳的颜色。只是不知何时,自己竟有些无法面对穿着素雅的自己了。
面具戴久了,会不会逐渐与肌肤黏合,无法卸下呢?
烛玉潮看着镜中精致的面庞,目光却不自觉地汇聚在自己的双唇。烛玉潮的眉头轻拢:“王爷,你那天……”
“对了,我的梦魇……”
二人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烛玉潮垂下眸子:“王爷先说吧。”
“我不知道娘子梦见的人是以何种形式出现的,但我的梦里走马观花地遇到了许多人。有师父、有世澈叔,也有宫里瞧不上我的人,他们个个都想杀了我,”楼符清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这种幻境投射出的假人实力薄弱,他们在我手下过不了三招便都消散了。所以,这算是我的梦魇吗?”
烛玉潮莫名有些失望,因为她总觉得楼符清还有什么话没说:“寺主和我说你三缘浅薄。”
“三缘?”楼符清歪了歪头,不解道,“那是什么?”
“亲、友、情,称为三缘。”
“既是如此……应该的,”楼符清嗤笑一声,“却难掩眼底的惆怅,他故作轻松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娘子方才要说什么?为夫洗耳恭听。”
烛玉潮从镜子里看了楼符清一眼。
他依旧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没有任何上前的动作。
可即便烛玉潮背对着那人,依旧为下一刻想问的问题忐忑。话说出口的瞬间,烛玉潮脑子里嗡嗡的,只觉得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颤抖:
“你那天在梦里,为什么亲我?”
第102章 我会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密室针落可闻。
烛玉潮站在铜镜前, 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她的心跳得有些快,身体也莫名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 烛玉潮才听见身后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我不过是为了让娘子从虚幻的梦中清醒过来。”
他说完便轻笑着敛眸,甚至不敢看烛玉潮的双眼。可这话并没能将烛玉潮糊弄过去。
此次在梦里, 楼符清的吻既深又狠, 让烛玉潮不禁联想至前几日在林瑜婚房那回, 只是那次浅尝辄止, 又事态紧张,她便没有多想。
如今再想,楼符清的反常之举确是太多。烛玉潮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让我清醒有很多种方式,你……选择了最不合适的。”
楼符清久久未言, 烛玉潮咬了咬唇,快速道:“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我怎会不愿意回答?”楼符清眼中瞬间流露出慌张的神色,指尖嵌入掌心, 泛起惨白,“只是既然娘子能问出这个问题,怎会不知道我的心思?”
话音未落,烛玉潮猛然转身,在触上楼符清目光的一刹那, 她瞬间失了神。
楼符清……喜欢自己?
为什么?
“也许你永远无法相信我这样虚伪疯狂的人也会有真情, 但事实如此, ”话毕, 楼符清自嘲地笑了一声,“娘子不必回答我任何事。那日入梦, 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楼符清轻而易举地读懂了她。
对烛玉潮而言,楼符清依旧是那个和自己“各取所需”的嘉王。而烛玉潮只需要短暂地扮演好嘉王的妻子, 直至大仇得报后远走高飞,仅此而已。
烛玉潮从没想过楼符清会为了她伤心。
自己那天在梦里说了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分明从未想过见到你,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烛玉潮抿着唇,忽然有些心虚。
无论如何,她说的话是太重了。
烛玉潮的双手握在一起,无措道:“我的话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你也是幻象,我……”
她没能说下去,因为烛玉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