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离开千秋寺,怎么会……”
“我会读书写字,自然这么想,”余音语气顿了顿,“你可知,昨日那些参加文试的女子,多半……多半连千秋的文字也识不得?”
烛玉潮有些迷茫:“那为何她们又要来凑数?”
“不是她们要来凑数,而是没有办法。千秋之人对神女的执念实在太深。他们总是在说,为什么周暮一个千秋人,会为楼皇卖命?如果非要有人称帝,为什么这个人不是千秋血脉?如今再加上玉蟾动荡,寺主便更加疯魔,”余音哽咽着,“寺主说,他是为了安抚人心才提前开启神祈台,可我只觉得千秋寺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残忍的行为毁于一旦。”
烛玉潮凝视着余音的双眸,认真道:“他们的执念不是为神女,而是为自己。千秋藏污纳垢,非你我一己之力可动摇。你能看清这些,已然足够了。”
余音叹息道:“此时自身难保,我还在自大地讲这些空话……话说,符琳姑娘,我有时真羡慕,付浔能做你的同* 窗。”
“不必羡慕他,因为你今后也会是我的同窗。”
余音愣住了。
烛玉潮犹豫半晌,柔声问道:“我带你离开千秋,好不好?”
余音的双眸因为烛玉潮的话再次焕发出了光彩,可她很快便陷入了纠结之中:“可是,离开千秋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相信我。”
余音沉默半晌,对烛玉潮轻轻点头:“……相信你。”
二人互相搀扶着行进,烛玉潮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她推动晃动的假墙,假墙顷刻坍塌,露出其后密密麻麻的藤蔓,烛玉潮终于得知方才闻到的泥土味是从何而来。
铺天盖地的绿填满了整个房间,余音扫视着不明藤蔓:“玉蟾花田偶尔会长这种东西。”
玉蟾?
“应该无事,先进去吧。”余音道。
烛玉潮谨慎地用剑尖拨开藤蔓,带着余音一步步走入密室。
密室中央,立着一个布满不明符号的操作台,其上有三个可按动的机关,这似乎是出去的关键。
“这符号是什么意思?”烛玉潮问。
余音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
符号蜿蜒逶迤,复杂难解,且毫无规律可言。很多笔画结尾处被划得极长,更像是……小孩乱涂乱画的杰作?
又或许不是小孩,是疯子。
烛玉潮眉头紧皱,一时陷入了两难之地。
余音抿了抿唇:“……要不,随便按吧。”
烛玉潮心一横,索性先将正中的按钮按下,她紧握武器,等待着接下来的异变。
只听轰隆一声,灰尘扑起,机关台缓缓移动,露出其下地道!
她随意猜测,竟猜对了吗?
余音对烛玉潮点了点头,二人走下地道。
然而,地道的尽头却并非出口。
烛玉潮和余音脚下的地面骤然收缩,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回跑去,却见方才的入口不知何时已被关闭!
消失的地面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里尖刺密布……她们无路可退了。
“这地面上还刻着刚才的符号!”余音惊呼道。
烛玉潮小心翼翼地蹲了下去,却忽而感到身后一凉,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余音,余音竟挥舞着短刀朝她脖颈刺来!
烛玉潮立即挑起长剑抵挡,余音连退三步,到了地面边缘,烛玉潮逼问道:“为何?”
“符琳姑娘,你要做什么?”
“你要对我动手,你说我要做什……”
话未说完,烛玉潮的动作猛然顿住了。
余音为什么在冲她摇头?
“你醒醒呀,符琳姑娘……”
余音哀求的声音在烛玉潮耳边响起。
耳鸣突兀响起,烛玉潮痛苦的捂住头,自己是又陷入了梦境中吗?
她得醒来。
对,受到伤害才能醒来。
烛玉潮拿起长剑,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手掌割去,瞬间鲜血淋漓!
她的眼前终于重新清晰起来,哪里有短刀呢?只有余音惊恐的双眸。
“符琳姑娘,你还好吗?”
周遭场景并无变化,烛玉潮没有醒来。
为什么?难道她和楼符清的分析出了差错?
烛玉潮猛地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不对,她根本不在梦里!是自己再次出现幻觉了!
烛玉潮目光一凛,心中出现了一个极为荒谬的猜测:难道寺主将她带回了玉蟾宝殿?
眼见余音向自己靠近,烛玉潮有些崩溃:“对不起,余音姐姐,我有些失智了,对不起,你先不要靠我太近……”
却见余音撕下了衣角,帮烛玉潮包扎着受伤的手掌。她满眼心疼:“你对自己太狠心了。”
烛玉潮低下头,却见地面上的符号已经消失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