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周暮紧握着剑柄:“抱歉,没能让你证明自己。”
周麓眼前闪过一瞬空白,紧接着,他一步步朝着周暮的方向走去,额角青筋炸起:“你……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后悔离开金蝉吗?”
水剑在周麓的身体里发出诡异的闷响,最终刺穿了他整个身子。
直到此刻,周暮的眼底才有些几不可察的波澜,她不解地注视着周麓的双眼:
“我从未后悔。”
周麓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即闭上眼,重重倒在了泥地之中。
原本顺滑柔软的白发瞬间变得脏污不堪,却没有人会再清洗它了。
周暮将水剑拔出,她转过身,眼中竟无一丝留恋。
“结束了。”周暮远远对烛玉潮道。
烛玉潮轻笑:“师父太厉害了。”
这便是曾经叱咤风云的长缨,连楼皇都忌惮的长缨。
金蝉寺主连触碰她的衣角都是奢望。
烛玉潮正感叹着,居然想到一事:“师父,震天雷!”
然而,忽有一人挡在她身前。
周暮对烛玉潮点了点头,这才看向面前步履蹒跚的男人,双唇微张,“玉蟾住持如今见老了。”
千秋巨变,住持明显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他柱着拐杖,疲惫道:“人都会老的,除了你,长缨。”
周暮摇了摇头:“我也会,只是我在乎的从来与你们不同罢了。”
“震天雷,我已经派人拆除了,你无需担心。”住持又咳嗽了几声,嘶哑着对面前的千秋百姓说了一段肺腑之言。
烛玉潮依旧听不懂,只知住持说完后,千秋百姓传来了一片哀嚎。
周暮对烛玉潮解释道:“他说自己不干了,要退位,把事情都交由我处理,如此,他们的反应才这么大。”
烛玉潮想也不想:“那么便由师父操持千秋事宜吧。”
周暮轻轻摇头:“他们一时半会不会接受我的。”
烛玉潮这才想到了这一层。周麓对长缨多年的造谣中伤,已对千秋百姓的思想造成了极为严重的荼毒。
“师父……”
就在此时,云琼迎了上来:“回禀王妃,奴才已找到余音姑娘。”
烛玉潮一惊,循着云琼的目光看去,只见余音站在不远处,正与她遥遥相望。
“她有话叫奴才转达,”云琼低着头,“‘名义上,符琳姑娘才是这场比试的胜者。所以,你大可称为新的寺主。’”
烛玉潮当即否认道:“不,这太荒谬了!”
云琼正要退下,却听周暮在此时开口问道:“什么比试,是神祈台吗?”
烛玉潮点了头。
“我来晚了一步,”周暮眼底浮起几分悲痛,“不过……既然如此,你可以一试。”
周暮对台下的余音点了点头。
余音明白了周暮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走至烛玉潮身边:
“诸位皆知,神祈台关闭多年,却在前些日子被前寺主强制开启,死伤惨重。他虽未公开最后的结果,但‘胜者’此刻就站在你们面前。”
百姓似乎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打击的有些发懵,一时竟无人反驳余音。
周暮接着说道:“贪门再开,贼人已除,千秋不可一日无主。嘉王妃既是胜者,便是‘神女’血脉,自然配做千秋之主。若有人能够在神祈台上打赢她,想必千秋族人也会拥戴此人。”
千秋百姓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沉默。
他们祖祖辈辈都在循规蹈矩的生活,在统治者安排好的岗位上勤苦一生。而今住持将自己的权力交由周暮,他们理应听周暮之言。
百年来他们都是这么做的,不是吗?
……
如此,便算尘埃落定。
周暮正与那玉蟾住持说些什么,趁此空隙,烛玉潮向余音走了过去。
“明镜离开了。”烛玉潮说。
余音听言只是闷声道:“我知道。”
“那你呢,那天为何不和我走?”
余音垂下双眸:“我只是和千秋寺的所有人一样,恐惧接触自己认知以外的任何事。”
烛玉潮明白,以余音的眼界,绝对还隐瞒了她什么事情。
“那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呢?”烛玉潮问。
“我……再想想。”
烛玉潮没再追问,又交代了几句,便见周暮朝自己走了过来。余音见状向烛玉潮告了别,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回玉蟾罢,”周暮对烛玉潮道,“我告诉了他们你的名字,朱。”
烛玉潮走出残败的贪门,阳光带着些许暖意,照射在烛玉潮侧脸,她笑了一声:“朱?我知道了,是朱姑娘。”
“只是有些可惜。”
烛玉潮明白周暮的言外之意,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至少不是闻棠。”
“时机未到,”周暮跨过门槛,话锋一转,“这贪门只是金蝉平白无故给他们安下的罪名,众人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