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符清便跟在烛玉潮身后走着,他轻笑一声:“我便当娘子是在夸我。”
烛玉潮沉默半晌, 忽然道:“我将余音放走了。”
“我知道。”
烛玉潮抿了抿唇:“你没办法和世澈叔交代了。”
“我相信娘子的决策,既然你绝对余音是无辜的,那她便一定是无辜的。”
烛玉潮怔然回头:“你……”
“莫要多说了,”楼符清将食指比在唇边,另一只手将烛玉潮拉回自己身边, 悄声道, “被人听见怎么办?”
如此一来, 二人便并排而行了。
楼符清分明什么都知道, 却故意离开了花田,为余音和烛玉潮留足了空间。
烛玉潮不禁动容:“谢谢你。”
楼符清拉起烛玉潮的左手:“世间因果难测, 娘子不要为此过度伤感。”
烛玉潮低下头:“……我知道的。”
楼符清忍俊不禁:“总说知道知道,却很难做到啊。”
“什么?”
“你眼睛好肿, ”楼符清忽然停下脚步,“如今大仇得报,娘子却还要落泪……不知若我为娘子送上此物,娘子是否能喜悦一些?”
自己分明是见到流梨才哭的。
但烛玉潮没敢说。
她左手被楼符清拉住,只得侧身疑惑地看着他。只见楼符清从袖中取出一物,烛玉潮还未看清,那人便抬起手,将一物插入自己发间……似乎是簪子?
楼符清神秘一笑:“白梅。”
千秋寺何来白梅?
“胡说,”烛玉潮伸手去摸,却感到了一片柔软,看来此物并非市上普遍的簪子,“这是什么?”
“我并未欺骗娘子,这的确是白梅,只不过是熟绒所制。”
熟绒?难不成是绒花?
烛玉潮张大了眼:“这……也是王爷亲手所做?”
“先前在雪魂峰时钻研过几日,后又在蕊荷宫恰好寻到一位精通此道之人,与其学习过几日。”
可烛玉潮分明记得,蕊荷宫事宜繁忙,前有疫病、后又走水,楼符清到底是怎么抽出时间学做绒花的?
烛玉潮惊叹道:“王爷做了很久吧?”
楼符清摇头:“前前后后算来,也不过三日而已。”
烛玉潮雀跃道:“我想看看。”
楼符清对烛玉潮的反应十分满意,他笑意盈盈地拉下烛玉潮双手:
“若是娘子相信为夫的手艺,便回去再瞧吧。况且此刻已是深夜,恐要伤眼。”
楼符清的手艺天地可鉴,烛玉潮自然不疑有他,便没再坚持。
二人回到竹苑时,此中只有云琼一人。
云琼对烛玉潮颔首道:“小皇子受了惊吓,刚刚睡下。”
烛玉潮便放轻了动作:“楼熠说什么了吗?”
“小皇子回来之后没说什么,神色也无异常,应该就是单纯被吓到了,王妃不必担忧。”
云琼说完,目光忍不住往烛玉潮头顶看了又看,烛玉潮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咳,你先下去吧,我在这里陪楼熠。”
楼符清立即道:“那我也与娘子……”
“王爷,宋堂主方才与奴才说,让王爷回来后前去于宝殿一会。”
烛玉潮愕然:“这么晚了,还有何要事相商?不如明日再谈?”
楼符清话被打断,他面色一僵,随即对弯了弯唇:“确有其事,这几日忙些,往后便可清闲。本王外出一时,竟将这事忘记了。”
虽是自身失误,但楼符清离开时还是没忍住瞪了云琼一眼。
云琼:……
烛玉潮并未察觉二人情绪:“云琼,你也早些休息吧。”
云琼却没动,他站在原地,对烛玉潮眯眼一笑:“不知王妃发间此物可是王爷赠之?”
烛玉潮点点头。
云琼提醒道:“此簪栩栩如生,但也尤为锋利,还要谨防小皇子触摸才是。”
烛玉潮微微一笑:“好,多谢你。”
“王妃客气了。”
云琼离去后,烛玉潮便将烛台拿至铜镜处,看着那朵白梅绒花喃喃道:“做工如此精细,实在用心。”
因绒花色泽素雅,并不招摇,烛玉潮十分欢喜。不过云琼说得也没错,簪子和铜镜都属危险之物,还需好生保管。
烛玉潮悄然笑了一声,便将簪花摘了下来,观察片刻,本要将其放好,却忽然觉簪头处甚硬。
“……是塞了什么东西吗?”烛玉潮咬了咬唇,她试探性地掰了掰白梅底部。
白梅底部竟有拇指大的空隙,里面躺有一颗药丸,烛玉潮虽不知其用途,但以楼符清的心思,多为保命之用。
烛玉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惊喜吗?”
想不通,便先随身装好吧。
烛玉潮重回床边,轻抚着楼熠的脸庞,楼熠哼唧几声,唇角垂落,似是陷入了噩梦之中。
如今楼熠年岁渐长,眉眼间竟有几分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