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日我有多么生不如死, 我能忍到今日才来,已到了极限。”
周暮摇了摇头:“罢了,你不必多说,只需告诉我, 你是否不打算再回宸武去了?”
周暮显然无心听楼符清解释。
楼符清却弯了弯唇:“我此行来剑山,除了找玉潮以外。还有一件想要与前辈说的事,与我师父有关。”
“芷葶……”周暮闭上双眼, 她轻声问,“京瑾年开口了?”
楼符清从袖中掏出一纸血书:“是,事关师父,无论如何我也该从京瑾年口中撬出点儿东西。”
周暮双手颤抖地接过血书,刚要打开之时, 却听楼符清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过, 您还是稍后再看吧。我想用此物, 换另一件事的真相。”
周暮动作一顿:“……你说吧。”
“多谢前辈, ”楼符清道,“不知您还记不记得, 陆馨儿盛宠时,先皇带她出宫巡游之事?”
周暮沉默几秒, 忽然深深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雪魂峰势力大乱,打的不可开交。为了宸武长久的安定,我不得不出宫。”
在周暮回到宸武准备向楼漠聆禀告情况时,却从大总管口中得知了皇帝与嫔妃出宫巡游的消息。
这是周暮平生第二回伤心欲绝之时。
头一次是因为京芷葶,第二次便是看着贴身婢女爬上了龙床,而自己的丈夫欣然接受。再后来,那个婢女竟一路高升,成了宠妃。
周暮也会伤心、也会痛苦,可她必须要权衡利弊,因为她不仅是皇后,也是长缨。所以她把那些情绪深埋心底,埋到连自己也记不清了为止。
可周暮的记性一向是很好的。譬如,她记得陆馨儿在巡游时怀了孕。
“那时陆嫔身子纤细,不大显怀,自己也不注意。直至跟着先皇到了蕊荷才知自己有孕,颠簸早产之后,又在路上遇了刺杀。情急之下,竟将还未足月的皇子交由他人抚养,”楼符清语气一顿,“这事,还是我登基后问了乳母才知道的。”
据乳母说,在先皇和陆嫔平安回到宸武之后,派了无数人马前去寻找皇子,皆无功而返。
“可前辈知道,事实是怎样的吗?”楼符清语气颤抖,“是陆嫔巡游回来之后突然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皇后娘娘您,故意模糊了皇子的行踪,这才致使那么多人无功而返!”
当年,陆嫔在情急之下将孩子交给了蕊荷的一对夫妻,并许诺在会给他们一笔丰厚的报酬。
那对夫妻如何,楼符清并不清楚。他对自己婴孩时期唯一的记忆,便是躺在一间空档狭窄的茅草房中,耳边还不时传来村民吵吵嚷嚷的声音。
“哇呜呜呜——”
小孩饥饿,第一反应便是大哭。
“哎呦,李姨,今天轮到你家喂这崽子了。”
“早上不是刚给他塞了半块馒头,咋又哭了么?”
“我家又没孩子,你怎么不回去问问你女儿?”
掰碎的馒头和温水进了肚子,他便开心了。
往后几年,楼符清都是这样过的。他走路说话虽比其他孩子慢几年,可自己不用上学,也不打紧。
直到一个女子闯了进来,她抢了小孩的半块馒头,气得他哇哇大哭:“你、抢我吃!”
京芷葶看着面前哭到喘不上气的小孩,手足无措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小孩却哭得更厉害了。
“你馒头就放在旁边这狗碗里,我怎么知道是小孩吃的?行了行了,还给你!”
小孩看着京芷葶手上带着口水的馒头,心一横,低头咬上了那人的手腕……
半个时辰后。
京芷葶举起自己绑着绷带的那只手:“我东躲西藏这么多年,看你骨骼清奇,实在有趣,掐指一算,我也该安定一段时间了,快哉!”
楼符清不懂那人叽里咕噜说的什么,只捂着自己头上的包嘀嗒掉着眼泪。
京芷葶却哈哈大笑:“被打了哭也不出声?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等稀奇事!”
那时京芷葶不明情况,后来她才知道,村民肯给非亲非故的孤儿一口吃的已是仁至义尽,若这孤儿再哭闹吵人,只会讨人嫌。
京芷葶的嘴闲不下来,她一屁股坐在小孩旁边:“我最喜欢给人起名字了,看这漫天繁星,你就叫星儿?成不成,说话呀!”
“名、字?”
小孩不知道什么是名字,可害怕自己再次惹怒这个女人,于是他点了头:“好。”
可后来楼符清发现,面前的女人并非残暴之人。反而,她会教他读书、教他习武、也会揪着他的耳朵……
“囡囡是你叫的吗?叫我师父、叫我师父、叫我师父!”
楼符清捂着耳朵认错道:“师父别念了!”
“这还差不多,”京芷葶双手抱臂,围着楼符清走了一圈儿,“星儿啊,我给你讲,我教你的这些招儿可都是我以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