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在红荷院用的。
与崔氏同桌,元夕想想上一回还是上辈子的事,心中颇多感慨,照顾的更为细致了。
崔氏也很高兴,不枉自己把从小丧母的元夕带大,祖孙二人还是亲近。
“你成婚了,可有去通知林太傅?”
元夕摇头,她重生回来已是成婚当日,哪来得及去通知外公。
再说当日那混乱场面,真把外公请来瞧见了,他老人家得气的厥过去。
“夕儿,你切莫听从你父亲的,与林太傅断了来往。而且祖母觉着你当下已与你父亲当面撕破了脸面,索性光明正大的回外祖家吧。”
崔氏破罐子破摔,不用给元臻山留面子了,他不配。
当年元夕的母亲一病逝,元臻山就迫不及待的要娶寡妇姜氏续弦,气得林太傅翻脸跟伯府断绝关系。
崔氏则暗地里告诉元夕莫要听从元臻山的,暗地里跟外祖家走动。
所以多年来元夕虽是没登过林府大门,但跟舅舅经常见面来往。
上一世元夕嫁入成国公府,与外祖家的往来一直处于暗中,除了自己身边的人,连孟长昭都不知她与林家其实关系牢固。
“祖母说得对,我的确该光明正大的登外祖家的门,并代替母亲尽孝。”
被元臻山掣肘,碍于他父亲的面子自己与外祖家来往如见不得人一般,现在想想真是晦气!
元臻山他不配!
祖孙二人不避讳的交谈,萧止衡坐在一旁乖乖用饭乖乖听着,原来元夕跟林太傅一家是有来往的。
他决定丁宁再在自己面前说鸮卫打探消息属京城第一,就把他叉出去活埋。
但元夕能当着他的面儿无顾忌的说出这事儿,显然是没把他当外人,心里还有几分小愉悦。
元夕蓦地看了他一眼,瞧他乖巧的垂着眉眼用饭,真是个弟弟。
导致她一时间都无法将上一世七年后那一身冷冽杀伐的萧止衡,跟眼前之人混为一谈,好像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用过膳又陪着崔氏片刻后,元夕和萧止衡也要回去了。
往回走时,正好碰到了元臻山。
他一见元夕便冷了脸,眼睛里的神色也不像看到女儿,明晃晃的厌恶嫌弃。
萧止衡一见不由皱起眉峰,元臻山这眼神儿像皇后啊,皇后看到自己就是这样的。
“父亲。”元夕垂下眉眼唤道。
“哼,我没有你这种逆女。往后无事你也莫要回来,安忠伯府与你无关。”
元夕露出笑意,“父亲这说的什么话?女儿虽然出嫁了,但还是您的女儿啊!
若女子出嫁便不向生身父母尽孝,传出去女儿岂不得被人戳断脊梁骨?
您放心,我会经常回来孝顺父亲的。”
“你……”
元臻山从不知他这女儿如此牙尖嘴利,以前多是孤傲不语,现如今字字藏针锋,扎的他浑身难受。
言语跟不上,他拂袖就要走。
然而元夕却偏不让他就这么走了。
“父亲,您今日作为实在不合礼数。虽说王爷与您是翁婿,可他身份贵重,为何您三番四次的视若无睹呢?
是没看到他还是藐视皇室威严?”
一直看戏的萧止衡立马挺起胸膛来,露出三分嘲讽四分凉薄的笑,“可能在伯爷眼里,本王是透明的吧。”
元臻山咬着牙根,僵硬的拱手作揖,“王爷见谅。”
萧止衡淡淡回礼,“伯爷虽然与本王所想差距甚大,但您养了个好女儿,王妃十全十美本王很是满意。”
元臻山:“……”
拂袖大步离开,那背影似乎都冒着火。
元夕啧了一声,不堪一击。
若她是元臻山,非得留在这儿逞长辈之威风,摆出岳丈之姿让萧止衡给自己请安。
萧止衡在一旁叉腰笑,好好一个美男子瞬间喜感附身,“王妃真是厉害,这是头一回有人专门向本王请安。”
看他开心的样子,元夕也不由笑,“怎么,一直以来所有人都无视你吗?看到了就当没看到,把你当透明人。”
“不,除了把本王当透明人之外,另一部分会恶语嘲讽。”
“……”
元夕都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了,他现在的处境比她预估的还要惨。
好歹是皇上的儿子,外祖家有通敌之罪但都受到了惩罚,跟他有什么关系?
唉,真可怜。
元臻山气哄哄的回了书房后,就把管家郭昭叫来了。
“去,把我的私库打开,挪出一半来送到成国公府给柠儿。”
郭昭愣了下,“伯爷,老夫人知道了怕是不会同意。”
啪!
元臻山一掌拍在桌案上,“我堂堂安忠伯,用我的私房给女儿做嫁妆她管得着吗?
还有你,你到底是谁的奴才?居然敢反驳质疑我的命令,你若不想要这份差事,明天就带着你一家子给我滚!”
郭昭连忙低下头,什么话都没敢说的去开私库了。
搬出一半金银来,装箱时郭昭命自己儿子去偷偷通报一声老夫人。
很快他儿子回来小声禀报,“老夫人说伯爷的私库她不管,若动了别的必须通报她老人家。”
郭昭叹了口气,就没见过伯爷这样的人,亲生的女儿一文钱不给,自掏腰包贴补继女,他到底脑子里想什么呢?
听从命令的把东西送往成国公府,正好解了元柠的燃眉之急。
她跟孟长昭两手空空的进了国公府,果然对上了国公夫人拉了二尺长的大脸。
沉甸甸的金银一送来,国公夫人的脸立时就变了,还有两个小姑也一改冷眼奚落,围着她开始唤嫂子。
元柠的腰背立即挺直起来,脸上露出温婉又骄傲的笑,“虽说九岁时才做了父亲的女儿,但父亲对我的疼爱一点儿不比对亲生女儿少。”
国公夫人哼了一声,她认为元臻山之所以上赶着来送大笔金银实则是想讨好成国公府。
元柠她一个继女,有什么值得疼爱的。
不过送来的东西倒是遂她心意,府里正缺钱呢。
“来人,把东西送到库房去。”
下人上前将箱子抬走,俨然已是府中之物。
元柠当了个过路财神,她都懵了,这就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