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金蝉吃了什么都不懂的亏,不仅卖身契没见着,那《放妻书》又被郑母骗了回去,最后,她就被人当牲口一样转卖出去。
她为郑家付出那么多,谁知道?
村里人都知道。
但那时郑文轩已经是进士老爷,还带了个官家小姐回来,谁敢为她说一句话,更不要说那些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人。
此生,她将不再被人摆布。
抢过卖身契,打开薄薄的那张纸,上面有一行字:今将小女金蝉卖与郑家,立字为证。
下面是她父亲的名字,还有父亲的手印。
就是它了。
她自由了。
金蝉笑了,笑得惬意。
去你的郑家,去你的郑文轩。
金蝉从未这样笑过,郑文轩竟有些看呆了,觉得金蝉这样笑有几分好看。
他揉了揉眼,再看金蝉缩着身子,提着个破布包,连声谢也不会说就走了出去,又觉得自己刚刚估计是魔怔了。
尽东头没有什么小屋,不过是个破柴房,隔成了两间。
里面弄张破床金蝉住着,外头堆着柴火。
金蝉进了里头,靠在门上,过了很久她才缓过来。
郑家人都睡了,院里只听到虫鸣声。
她又等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借着窗前的月光挖出墙角的二两碎银子。
这些银子是她偷偷攒下来的,平日郑母大手大脚,她怕哪一日会有急用没有银子,每次做活就偷偷攒了几文。
上辈子,这些钱她都给了郑文轩。
郑文轩一边瞧不起,一边又收进囊中,一句都没问过,家里怎么办。
这辈子,自是不会再便宜他。
金蝉想了一番,最后将碎银子藏进鞋子里,有些隔应,她缩着脚走了几步就适应了。
接着,她又将放妻书和卖身契收好,找了块碎布缝在外衣右手的位置上。
她的衣物本就打着补丁,多了个补丁也不会有人发现,密封处用的是活线,一扯就能拉开,就像个兜子一般。
做好这一切,金蝉才安心的躺下,却一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两辈子的事就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林母的照顾,林时安与她的牵绊。
想到入神时,她竟怀疑起这重生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或许林家的事才是一场梦。
就这样直至夜深,金蝉才模模糊糊的睡去,她太累了,累了一天的身体,和累了两辈子的心。
清晨,金蝉做好饭忙完家里的事,郑母和郑文轩才起身。
往常这个时候,金蝉早就下地了,今日,她收拾好一切坐在桌前等着。
郑母起床看到金蝉,下意识的就出口教训:“死丫头,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下地干活,怎么,要老娘养你不成?”
是呀,太阳都晒屁股了,这两人才起,金蝉也不知道郑文轩是怎么考中进士的。
“文轩哥~”金蝉没有回嘴,看着郑文轩道,“要不,我还是不走了。这婚事……”
“不行。”这句句“文轩哥”令郑文轩听了反胃。
他期盼的是他的名字会从一位眉目如画的姑娘口中喊出来,而不是金蝉这样的村妇口中。
昨日那一闪神的错愕,早被他抛到脑后。
“娘,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去找村长说清楚。你怎么又忘了?”郑文轩急忙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