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赵恭兴奋的拉着金蝉八卦道:“姐姐,听说昨晚有人挨打了,是真的吗?”
他两眼放光,比看到兔腿还馋的模样。
“嗯。也不知是谁,这么无聊。偏挑了这么个时候,害余伯家年都过不好。”
大清早年初一跑人家家又哭又闹,谁都会觉得晦气。
村长脸色不好,村长媳妇也是愁眉苦脸。
赵恭却无所谓道:“过不好就过不好呗。我看你们这村长也没自己说的那么公正,对姐姐也不好。上次,他还为那老婆子求情,一点都不顾姐姐名誉。”
赵恭说的是郑母挨鞭子的事,金蝉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他是村长,自不能只偏袒一方。他怕把人打坏,也是情有可原。”
说着说着,金蝉就察觉出不对劲:“你是长了双顺风耳不成,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赵恭可是一直躲在家中。
“林时安来过了?”
“没有呀。”赵恭笑道,“他估计还醉着呢。”
赵恭觉得林时安是臊的,昨夜说了胡话,被金蝉直接拒绝,哪里还有脸再来见人家姑娘家。
金蝉更怀疑了:“那凶手不会是你吧?”
赵恭摆摆手,一本正经道:“姐姐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可不是凶手。我这是除暴安良,为民除害。”
这就是承认了?
金蝉无奈道:“说吧,他怎么惹你了?”
赵恭小声道:“他倒没惹我,但他惹姐姐了。他竟想娶姐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去。”
金蝉这才知道三狗子跑村长那说想娶她的事。
“这事你是从哪听来的?”
“林时安告诉我的。”赵恭道,“除了他,还有谁会关心姐姐的亲事?”
“姐姐,你可不能嫁给那癞蛤蟆。要嫁怎么也得选个像林时安一般的人物。”
“姐姐,林时安也是担心你,才会把人教训了一顿。”赵恭说完,偷偷瞄了眼金蝉,见金蝉冷着脸,没敢再帮林时安求情。
金蝉越想越气,冷声道:“担心我?他这是心里不爽,拿人出气吧。”
“你好好待着,我去找他。”
金蝉从未见过林时安做这样幼稚的事。
林时安也没想隐瞒,金蝉板着脸去找他时,他没有一丝揍人后的心虚。
“你就不怕被人当成贼给抓了?”
林时安一脸不屑:“抓我?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烂泥一坨,我揍了他一顿,他只知道求饶。”
“我放了他,他也不敢睁眼,只晓得往被窝里钻,活脱脱就像条蚯蚓。那模样,有什么本事抓我。”
“是,你最有本事了。”金蝉鄙夷道,“只是堂堂举人老爷,做这荒唐的事,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耻笑?”林时安不以为意道,“表妹还不懂这世道。”
“你若有能耐,多的是人捧着你,你撒泡尿,人都能夸你尿得远。我就算大大方方承认那人是我打的,他又能拿我怎样。”
“至于天下人如何看我,与我何干?我只在乎你是否能免受这腌臜之人的侵扰。”
林时安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金蝉,话语中虽带着不羁,可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与深情。
金蝉微微一怔,心中原本的愤懑似被一阵风吹散了些许,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金蝉!跟我走。”林时安突兀的开口,或许是昨夜的酒还没有醒,他握住金蝉的手,眼中满是希冀,“别管是姓郑还是姓胡,他们都配不上你。”
“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南通也好,去京都也好,只要你想要,我都依你。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金蝉,嫁给我可好?”林时安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颤抖,握着金蝉的手越发的用力。
金蝉望着他那双诚挚的眼,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上辈子,林时安能亲口说出这样话,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了。
那几年,分分离离,她能感觉到林时安对她的体贴与迁就,但那不是爱。
不爱就是不爱,人又怎么会突然改变呢。
现在……
他是被自己感动了,还是觉得亏欠得越来越多,想补偿自己呢?
金蝉一点一点抽出自己的手,笑道:“我想你误会了。我救你,并不仅仅是为了你。赵恭还那么小,我再铁石心肠,也不会无动于衷。”
“我知道你醉了,酒还未醒,我就当你今日说了胡话。只是,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没必要!”
没必要和三狗子一般见识,也没必要为了莫名的理由,再为难自己。
金蝉平静的给出自己的答案,也是这份平静,令林时安心中一片冰凉。
如当年一般,她永远这样沉着稳重,无怨无悔地替他照顾着母亲,却不求一分一毫。
“是。我醉了就爱说胡话。抱歉!”林时安自嘲一笑,“我现在自身难保,哪有资格护着你。”
………
赵恭发现,自那日之后,周遭的氛围就变得诡异起来。
林时安还是会如往常一般,喊金蝉一声“表妹”,只是这声“表妹”多了几分客气与疏离。
金蝉也一样,一声表哥也是当着人喊的,林时安不说话,她从不主动开口,两人也没再提起三狗子的事。
赵恭压抑得快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姐姐说你,你不听,反倒把她惹急了。”赵恭抱怨道,“你不觉得这几日的饭菜都不香了吗?”
林时安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不觉得。你若觉得饭菜不可口就少吃点。”
赵恭气得推开他,又去找金蝉:“姐姐,不就打了个无赖吗?你真生气了呀。”
金蝉道:“我没有生气。但你确实做得不对。”
“今日,你只有这般能耐,就因为看他不顺眼将人打了一顿。那等你回京后,再见到不顺眼之人,你又要怎么做?”
“赵恭,你要知道,无赖也罪不至死。”
她真怕,今日救了赵恭,他日会害了其他人的性命。
所以,林时安带着赵恭做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是真没考虑过一丝后果吗。
“姐姐,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坏了。我那天只是帮忙放风,一个手指头都没动。就这,你也能看出我日后会草菅人命吗?”
“姐姐,你怎么能平白污蔑我?”赵恭委屈道。
“……”金蝉无语,只能道歉,赵恭扳回一局,心情好了许多,乐呵呵地又看起热闹来。
郑家和周家没有让林时安如愿以偿。
郑母没有继续蹉跎周慧,过了初十竟找了媒人到周家正式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