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金蝉今日敢说打,也是有底气的。
如今的她可不是当日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孤女,只要她占理,这村里大半人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严桂狠狠上去扇了一巴掌:“好叫你知道,身为女子更该的是谨言慎行,冷静自持,而不是像个泼妇一般随意撒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她们搬弄是非,多嘴多舌,韩氏和周慧的事早就传遍了,哪里需要她们编排。
刚才,几人也是在讨论药理,没想到竟惹来这般祸事。
这一巴掌抽得韩氏火辣辣的疼,更疼的是她的心。
她,堂堂一个名门闺秀竟被这群乡巴佬打了,还被人教训了一顿。
泼妇?
谁才是真正的泼妇呀。
这一巴掌,不仅打在了她的脸上,更是重重地扇在了她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上,一股屈辱感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震惊之余,韩氏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恨意:“好,好,你们给我等着。”
“等就等!”严春做了个鬼脸,呸了一声,“以为自己是谁呀,敢在小阳村嚣张。”
“金蝉姐,你说她是不是去搬救兵了。”
金蝉笑道:“听说她带了不少人来,估计是去叫人了。”
“走,拿上家伙,去礼堂。”说着,金蝉又想到什么,“你们先过去。”
“嗯,我去找我爹,还有姐夫,敢打我姐,还敢说我们搬弄是非,今日我就让她看看我们小阳村的姑娘,是不是好欺负的。”
韩氏狼狈的模样,被不少人看见,村长不用问,也知道出事了。
“爹,打起来了,怎么办?”余海大叫道。
村长媳妇推了推他:“别太兴奋,小心你爹和你急。”
余海确实兴奋,郑家婆媳天天闹,余海早就看腻了。
现在,郑家又和金蝉干起来,他特别想看金蝉怎么整治郑家。
“我哪惹事了,是他们没事找事,自己跑上门闹事。还把严桂打了。人家现在可是青石村的人,在娘家受了委屈,我们村得被人搓脊梁骨的。”
村长不由皱眉,只觉得自己儿子唯恐天下不乱:“这都快十五了,怎么还像没长大似的,以后怎么娶得到媳妇。”
韩氏回到家就是哭,哭着要三福带人把金蝉家翻了,郑文轩又跪又求劝着,自然劝不住。
金枝这次也不再阻止:“姑爷好没道理。我家小姐好生和你出去,你怎么能看着她被欺负。你可以未来县令大人,您就这样被几个泥腿子欺负不成。”
“三福。你带人去把人绑回来,放把火把她家烧了,我倒要看看谁敢那么大的胆子,敢欺负我们韩家人。”
“是。”
三福还没来得及抄起家伙,就被人堵住了:“好呀,还敢放火,这是要杀人不成?给我打。”
“一个小小丫头,就敢如此嚣张跋扈,可见平日也是肆意妄为惯了的。”
“都给我绑了,押礼堂去。”
郑文轩撕心裂肺的劝,根本没人理他,除了那些下人,韩氏也被揪了出来。
“姐夫,就是她动手打的我姐。我姐现在脸还肿着呢。”
韩氏被抽了一鞭,疼得厉害。
她刚上好药,换好衣裳,又被一群人拉扯的乱七八糟。
“郑文轩,郑文轩,救我!”
郑文轩只能挤进人群中,护着韩氏,被一群人推推搡搡,押到礼堂。
此时,周慧正惬意的和郑母嗑着瓜子。
听着外面动静,郑母还时不时探探头。
“你怎么知道她会被打的?”
周慧笑道:“我哪里知道这个?只是想气气她,没想到她还真敢去惹金蝉。”
周慧确实不知道韩氏会被打,她还以为韩氏能占上风,把金蝉打一顿。
那样的话,郑文轩是不是就会心疼了,和韩氏闹。
不过这样也好,不管谁吃亏,她都可以多吃一碗饭。
“娘,您放心吧,文轩哥不会吃亏的。大家都是讲理的,文轩哥没出手,不会牵连到他身上。”
“他们去的是礼堂,村长不会徇私的。”
说起礼堂,两人心中都不免升起一阵寒意,那里也是她们的噩梦。
只是,周慧的噩梦还多了一层,是关于林时安的。
她总会不由自主想起那个温润的男子,却笑着对他说着最狠的话。
若是他,若今日韩氏是他的妻,对上金蝉,他有本事护着自己的妻子吗?
………
郑文轩一到礼堂,就大喊着误会,凑到郑太公跟前求郑太公出手。
郑太公吹胡子瞪眼,气得不轻。
“本以为你高中后,会懂事些。又以为你娶了京城的小姐,家里能支应起来。怎么这大家闺秀比我们村的妇人还不如。”
上门找事你就好好找,占了便宜他郑家脸上也有光,怎么窝囊的被人拿住了。
韩氏闻言,气愤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郑太公的话不过是起个头,话锋一转还是得给韩氏说好话的。
否则,他郑家妇丢人,也是郑家丢人。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转,韩氏的巴掌就朝着自己人“挥”来,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叫他“东西。”
刹那间,郑太公的脸色涨得通红:“郑文轩,你给我跪下!这就是你瞒着祖宗也要娶的妻子吗?”
“好好,我不是东西,你是。今日我就让族里开祠堂,你,你们自己出去单过吧。”
郑太公还有几分理智,咬咬牙,最终还是没说出“除族”的话来。
“太公~”郑文轩噗通一声跪下,“是文轩糊涂,识人不清,我,我这就好好教训教训她。”
这次,他是真的发了狠了,站起身,来到韩氏面前,抓着她的胳膊,一巴掌扇了过去。
韩氏整个人都懵了,身体微微颤抖着,瞪着眼看向郑文轩,心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打我。郑文轩,你敢打我。”
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反应过来时,直接扑到郑文轩身上,又抓又咬。
郑文轩只能强忍着抓住她的手,对众人道:“各位乡亲,实在抱歉!内子她自小患有隐疾,情绪时常难以自控,今日之事,皆是病情所致,她并非有意冒犯各位。还望大家看在她身不由己的份上,多多担待。”
金蝉闻言,“噗呲”一笑,这是想说韩氏得了失心疯吗?
郑文轩这是卖了娘,又开始卖妻子了,说他狠心吧,他又挺识时务的。
只是,不知道韩氏面对自己的隐疾,又会如何自处呢。
那个高高在上的韩家小姐,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金蝉抓着手上的字据,默默收了起来,看来今日用不上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