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楚适康,下官杨烁参见镇抚使林大人。”
林时安扶金蝉坐下,手臂猛地一振,黑色披风扬起,直接跃上公案,将惊堂木一拍:“都起来吧!”
杨司李见他这副做派,竟是要升堂审案一般,吓得赶忙阻止道:“林大人,您虽为上官,然职分有属,这刑名诸事,按律大人无权过问。”
“按律~”林时安大笑起来,“你们一个县令,一个推官,却让一个愚妇坐在公堂上指手画脚,这又是依的哪门子律?”
“这……”
林时安笑道:“反正你们已经开了一次口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是也不是?”
杨司李哪里敢说是,韩氏是坐在公堂之上,却不是“坐在”公堂的上面,那椅子不一样呀。
他要同意了,不就是知法犯法了吗?
“林大人,这位女子是新晋进士郑进士的夫人。郑进士已授崇江县令之职,不日就要上任。张富贵被杀一案破朔迷离,才允了郑进士在堂旁听。”杨司李赶紧解释。
“是。”郑文轩忍着屈辱站了起来,对林时安鞠了鞠,解释,“我夫人出身韩家,见多识广,她言之有理,持之有故,并不是故意破坏规矩。”
“呵~”林时安讥讽道,“听说过买猪头,搭条猪尾巴,还未听说过官员审案,还要搭上夫人的。”
“怎么,郑进士自知才疏学浅,怕日后到了崇江断不了案,丢了面子,所以让你夫人提前到这大堂之上观摩观摩。既如此,郑进士怎不把县令的位置让给你家夫人,也省得误了百姓。”
“对了,听闻郑进士的母亲,也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最擅长凭空臆断,要不,郑进士也去将人请来?”
“我……”郑文轩瞬间涨得满脸通红,猛地一甩衣袖,像是要将这无端的羞辱一并甩开,但他位低人卑,林时安还带了一群京卫,满心愤懑,却也不敢轻易发作。
他紧咬下唇:“林大人,这事确实是郑某做得不对,还请大人宽宥一二。”
“既知不对就赶紧退下,莫在这碍眼。”
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楚县令:“楚大人,好久不见。凭你对本官的了解,你觉得我有能耐审这个案子吗?”
楚县令无奈一笑,林时安有没有能耐审案他不知道,他又不曾见过林时安审案。
但他知道凭林时安的脑子和如今的身份,想保下金蝉并不难。
反正这也是自己所想的,被林时安指手画脚,总比被一个妇人指手画脚好。
“林大人,您奉旨出京,也算半个钦差。下官无能,对这次案子确实毫无头绪。若林大人能指点下官一个,下官感激涕零。”
林时安怎么能成为骁林卫镇抚使,楚县令不好奇,答案也很好猜。
他奇怪的是,林时安怎么能带着这么多京卫出京。
骁林卫可是皇家禁军,没有御令不可出京,总不能是林时安自作主张?
楚县令瞥了瞥金蝉,为了来接她?这也太大胆了,不可能,不可能。
林时安见楚县令如此识时务,笑道:“楚大人确实无能。一个小小案子拖到现在还未寻到线索。还得杨推案亲自出马?只可惜,杨推案的本事也不过尔尔。”
“不过,楚大人即将调任至工部。杨推案就麻烦了,也不知道这推案能做到几时?”
杨烁被羞辱,气得想发飙:“既如此,还请林大人主审此案,让下官见识见识。”
林时安点头,笑道:“也罢,那就依你吧。”
“……”杨烁无语至极。
林时安抛了抛惊堂木,示意手下人,把无关人等都带下去,郑文轩拉起韩氏也要走,林时安却笑着制止住了。
“郑进士不是想观摩观摩吗,那就好好看看本官是怎么审案的。”他瞥了韩氏一眼,“都留下吧,说不定哪日还能助郑进士一臂之力呢?”
郑文轩咬牙应下,只觉得屁股下的椅子扎满了针一般。
“啪~”
“来人,将张家众人带上堂来。”林时安朗声道。
杨烁见他这副嚣张的模样,紧咬着牙,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强忍住。
万一,林时安嚣张惯了,杀人也杀惯了,自己一再触霉头,他随便给自己一刀,再给自己随意安个罪名,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孔彪将王大富押了下去,偷偷问道:“你可知怎么回事?”
“我,我怎么知道?”王大富伸头探了探,“老大,让我在这看看,看看林相公是怎么审案的。”
他差点挨了顿板子,心有余悸还不曾反应过来,就见林时摇身了一变成镇抚使了,早就傻了眼,哪里知道什么内情。
“你呀你,老实待着吧。这事了了,大人定不饶你。”竟然连自己人都骗。
王大富呵呵一笑:“老大,快去拿人。”
张家被带上公堂,见上面又换了人,衙役退到旁边,正前方换成拿刀的侍卫,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吓得腿一哆嗦。
“大人,草民张……”几人一一跪拜。
“抬起头来。”林时安打量了一番,笑道,“你是张富贵他娘?你是他姐姐?”
“是~”
“张富贵娘子呢?”
“跑了!”张大姐道。
林时安示意将两个孩子带下去,突的一拍惊堂木:“张富贵是几时归的家,几时入的寝,又是几时复起说要去找王大富寻仇。出门时他穿得什么衣物,可带了什么物件。谁替他开的门,用哪只手开的,出门时先迈的左脚还是右脚?”
前面几个问题还算正常,后面几个就古怪了,谁会注意用哪只手开门,走路先迈的哪只脚。
张家母女瞬间一愣,随着“啪~”一声,接着衙役接着大喊“威武~”吓得哆嗦道:“我说,我说~”
张大姐顿了顿,道:“我弟是……他出门没带什么,就穿了白日的衣裳,我替他开的门,用右手,不,不,用双手开的门。至于哪只脚,大人,我真的记不清了。”
杨烁闻言,心中暗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也不过如此。
林时安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竟指着张大姐道:“来人,给我掌嘴。”
只见一骁林卫将刀一甩,走到张大姐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啪啪啪”就是几下,张大姐嘴瞬间就肿了。
“大人,冤枉呀。”
“你,你怎么能无故伤人。这可是苦主。金蝉,你就看着他这般无法无天吗?”郑文轩义愤填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