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能明显感觉到,林时安和林母说完悄悄话,林母对她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先前林母眼中的疏离与审视淡了几分,目光偶尔扫向她时,虽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却多了些长辈看晚辈的温和。
金蝉也顺利改口,唤她一声“林姨”。
“你和林姨说了什么?”
“你猜。”
“我又不是神算子,哪里能猜到,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林时安见她扭扭捏捏的模样,心中愉悦,正想再说几句话逗她,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神色一凛,眼神瞬间从方才的温柔缱绻变得警觉锐利。
“怎么了?”
“嘘~有人~”林时安伸手往旁边指了指,“去那里。”
假山并不大,里头的洞穴更是狭小,两人一站定,林时安就后悔了。
他的身形几乎将这狭小之处填满,稍稍一动,便会不经意间触碰到金蝉。
他的手会不经意间擦过金蝉的脸,抚过金蝉的肩膀,以前这样的触碰,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在这逼仄狭窄的空间里,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
就像一同躲在鸳鸯锦被下般,气息和体热互相交缠着,随意一点,就像一道电流,击溃他的全身。
“别动~”林时安紧咬着牙,压抑住颤抖的声线,“别被人听见。”
顷刻间,金蝉就感觉到林时安的变化。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眉头轻皱,原本满含笑意的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散发着一种冷峻的气息,与刚刚那个少年判若两人。
金蝉不由得也紧张起来,紧紧的贴着石壁,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发现来人是金玲,她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她在找什么?”
金玲蹑手蹑脚的在后园转了一圈,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也不清楚。”林时安紧绷的身体并未放松,眼中的警惕仍未褪去,他盯着金玲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她的事都是林深安排的,我对她所知甚少。”
静立了片刻,金玲未再回转,林时安才长舒一口气,但此时的他却越发窘迫。
先前他还能骗自己,情况危急,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现在呢,总不能让情况继续危急下去。
有一瞬间,林时安恨不得此刻就是那张喜床,他不用再如此为难自己。
“我……”他想说些什么,掩饰自己的窘迫,最终却只能扶额叹道,“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金蝉不知他有什么好静的,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金玲蹑手蹑脚的模样。
只是,让她先走,就有些尴尬了,她先钻进洞中,林时安的位置更靠近洞口,让她先走,她总不能从林时安的胯下钻出去。
手指轻轻推了推林时安,金蝉小声建议道:“你先出去,给我腾个地方。”
“不行!”林时安声音发紧,突然笑着抓着她的手指,“你要不愿走,可就没机会喽!”
金蝉不解,微微抬头正要询问,双唇猛的撞进一片温热与柔软之中。
林时安的手不由自主环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那微微颤抖的手臂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我们现在就成亲吧。”
金蝉脑子早已一片空白,哪里懂林时安的意思,只能被动的发出“哼哼”声。
“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林时安轻咬了她一口,将她搂入怀中,呵呵直笑,“真傻!”
他知道,金蝉并未听懂他的意思,也无法了解此刻他内心的龌龊,有一瞬间,他真想不管不顾彻底沉沦。
但……他怎么舍得伤害她呢。
“金蝉,你再等等我。皇上很快就要动手查孙茂源一案,那个人定会是我。等我办完这个案子,就请皇帝下旨赐婚,好不好?”
林时安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轻轻印下一个吻。
“好。”金蝉木讷的点头,脸上竟没有一丝笑容。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孙茂源。”当年孙茂源贪腐案牵扯甚广,差点将江南官场翻了个底朝天。
她记得林时安曾感叹过,有些人死的冤枉,现在这个案子要落在林时安手上了吗?
那那些人命是不是要算在林时安头上。
林时安知道她担心什么:“放心,我会速战速决。”
……
“你们俩偷偷摸摸躲哪去了?”赵恭见金蝉面色微红,很是委屈,“姐姐怎么了,见我竟一点都不开心。”
金蝉抿着嘴笑道:“我哪里不开心了?你怎么了,绷着个脸,谁欺负你了?”
闻言,赵恭把头一撇,小声嘀咕道:“都怪姐姐。”
先前,他竟把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认成金蝉,还舔着脸对她叫“姐姐,姐姐”,没想到竟是个丫头。
那人竟敢不要脸应声,还真以为自己娇俏可爱呢。
“林时安,你没事在家中藏个姑娘做什么?还表哥表哥的叫,也想试试那齐人之福?”
林时安不知他又搭错了哪根筋,还管起自己的事。
他自不会将全部实情告诉赵恭,说一半留一半:“你别去招惹她。”
因金蝉的关系,林时安对金玲多了几分耐性,今日才觉得或许自己看走眼,天底下哪有那么多金蝉,又哪有那么多巧合。
一个普通富户家的丫头做事真的能滴水不漏吗?
林时安也是刚知道,家里家外的事,上到发放月钱,下到采买针头线脑,竟都是金玲在张罗。
林时安查过账,这几个月的账竟没有一丝错漏。
他才离开多久,这家竟换了主人般。
“我招惹她做什么?”赵恭冷哼一声,“你自己悠着点,别被人勾了去才是。”
“……”林时安越发觉得赵恭碍眼,“去去去,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赵恭笑着耳语:“你见的女人还没我见得多呢,还好意思说我。”
宫里多少女人削尖脑袋想爬龙床,赵恭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外面的女的,就凭自己能将她认错,就是有心机的。
鱼跃龙门,飞黄腾达,谁不爱做这白日梦。
林时安年轻有为,又是她“表哥”,近水楼台先得月,哪个丫头能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