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蠢货~”
皇帝把几个儿子叫到跟前,挨个骂。
“老三,你给我跪下!”
赵琦委屈死了,他身上还受着伤,疼得厉害,现在也是强撑着。
“父皇,儿臣才是最冤枉的,父皇给儿臣做主呀。”
“做主?你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吗?朕怎么给你做主?把你皇姑姑抓起来打一顿,还是把文惠抓起来打一顿?”
“我……”皇帝都这样了,赵琦还能说什么,他恨死了,自己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竟连一个丫头都没能耐处置吗?
“儿臣知错,儿臣不该胡言乱语,惹皇姑姑生气。”
赵琦认怂,皇帝才气顺些,接着拉着儿子一个个骂。
“老二,你身为长兄,就看着老三丢人现眼也不管管吗?”
“赵琮,你是不是觉得老三出了丑,你就赢了?他离开那么久,你也不派人去看看,难道淹死了他,你就能上位不成?”
这样的话,对宁安王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皇帝是什么意思,说他为了皇位故意设计陷害赵琦这蠢货?
他心中一惊,忙跪地磕头,声音急切又诚恳:“父皇明鉴!儿臣哪敢有那该死的念头。我一直陪着六弟在清风阁上听戏,听六弟说起才发现三哥不见的。我们发现后,就一直在找三哥,谁想三哥竟跑到那隐秘之处去。”
“儿深知兄弟情谊之重,怎会为了一时得失伤害手足。父皇若不信我,尽管处置,儿臣绝无怨言。”
皇帝面色阴沉,目光如炬,紧盯着他,冷哼一声:“但愿如此。”
宁安王连连磕头,身子微微颤抖:“儿不敢有半句虚言,还请父皇详查!”
皇帝见此,才一脸冷漠开口:“起来吧。跪得倒利索。”
宁安王这才颤颤悠悠起身,看向一旁的赵恭,此时的赵恭低着头,宁安王看不清他的表情。
皇帝骂完年长的,又拉着他骂:“你说你是怎么办的事,好好一个赏花宴竟办成这样,反让群臣看朕的笑话。真是愚蠢至极。”
宁安王听皇帝不痛不痒的话,心中郁闷死了,骂他就是是狼子野心,骂赵恭却只是“愚蠢”。
难道赵恭就没有野心吗?就因为他是嫡子,有野心也理所当然不成?
赵恭却感委屈:“父皇要这般骂儿臣,儿臣可冤死了。前些日子,父皇还夸儿臣天之聪颖呢。”
“再说了,儿臣只借了个园子,事情都是皇姑姑操持的,父皇要觉得这赏花宴办得不好,应该找皇姑姑去。”
“你……”
赵恭低垂着头,并不看皇帝脸色,接着输出:“父皇,您若看儿臣几个不顺眼,就把我们都赶得远远。”
“四哥看了笑话,您骂几句也情有可原。我和二哥真是冤死了。我为了兄弟出银子出地,二哥压根就没去赏花宴,怎么管得住三哥,父皇怎么能把这事怪二哥头上。”
“要怪也只能怪三哥,没事找事,只带了一个人就敢满园子乱蹿。三哥不是只喜欢‘赏花’的吗,什么时候又喜欢‘探险’了?”
老三喜欢赏花,赏的是什么花,众人心知肚明。
皇帝被赵恭一顿抢白,觉得十分没脸。
一直都是老子教训小子,什么时候变成小子教训老子了。
“逆子,你还敢狡辩,来人,把他给我,给我……”
“父皇息怒。”赵瑾,赵琮一个跪得比一个响,“六弟不懂事,父皇饶了他吧。”
赵恭却直愣愣杵着:“父皇,昨日我才听曹侍讲学了半篇文章,说的是《李离伏剑》的事,父皇就不怕错怪我吗?”
这话更激怒了皇帝,亲手取下墙上的鞭子就要抽打赵恭,太监不敢拦,只能跪地求赵恭服软。
赵恭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皇帝刚骂了几人不顾兄弟情谊,赵瑾几个也不能干跪着,赶紧起身将赵恭护在其中,鞭子啪啪啪的自然落在几人身上。
赵琦首当其冲,最是倒霉,也不知皇帝是不是故意的,那鞭子偏往他身上招呼,疼得他呲牙咧嘴,又不能叫。
最后算下来,赵恭挨的鞭子最少,他反倒是被打得最狠的那个。
“父皇息怒。”
赵恭却笑道:“太医曾说,气若郁于内而不得发,久则气血瘀滞,经络不通,诸疾易生也。父皇出了气,心情是不是好了许多?”
皇帝举着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挥下去,他不得不承认,抽了一顿鞭子,心情是好了许多。
赵恭笑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三哥落水,人也没事,就是少听了几场戏。父皇也别担心,那些大臣哪里有胆笑话我们。”
“他们家乱七八糟的事也不少?父皇要不放心,儿臣这就命府中护卫出去查查那些肮脏事,说来给父皇逗逗趣。”
“……”皇帝又发现自己抽得少了,一个皇子竟以探听内宅之事为乐。
“你……”
赵恭使眼色,朱高蹑手蹑脚走过来“抢”过皇帝手上的鞭子,异常顺利。
“皇上,几位王爷都是孝顺的,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秦王说得也不算错,这哪家能有这么多儿孙顶立门户,更不要说个个都如几位王爷般龙章凤姿。”
皇帝不由又想到云阳伯,这么多年就一个嫡子,这嫡子一死,就后继无人了。
哪像他,那些年虽也子嗣艰难,但还有这一群气人的玩意。
“滚,都给我滚~”皇帝恨恨地骂道。
赵瑾还要跪下请罪,赵恭却拉着他:“二哥快走,让父皇顺顺气,父皇现在看到我们几个就闹心。”
几人见皇帝不反对,一个个小心的退了出去,也只有赵恭还大大咧咧道:“父皇,等你气消了,儿臣再来给你背文章。”
赵琮看着他,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摸着背上火辣辣的一条鞭痕,长舒短叹:“六弟,这次我们几个可是为了你才挨的这顿打。”
赵恭笑道:“四哥好没道理。明明是三哥惹的祸怎么能怪我。再说了,我也是怕四哥被父皇骂得狠,头磕破了,才替四哥说话的。”
“……”赵琮笑了笑,“那就多谢六弟了。”
几人出了宫,分道扬镳,赵琦气得将朝辉打了一顿。
赵瑾回到府中却一言不发,就像没事人一般。
也只有入了夜,他们才有时间琢磨,赵恭今日这出是有意为之,还是歪打正着?
他就不怕父皇真恼了他吗?
“哎,没想到躲在府中也能惹事,还不如像六弟一般惬意点呢。”
皇帝后仰靠在榻上闭着眼,摩挲着玉珠,嘀嘀嗒嗒作响。
“朱高,你说小六子是怎么回事,他怎敢那样和朕说话。”
朱高跪在榻前,小心捶腿:“秦王年轻,哪里能想那么多。或许,他真觉得自己无错吧。”
“无错?”皇帝冷哼,“总不能是老三刚巧跳入水中,又刚巧侍卫被唤走了?”
朱高笑道:“或许就是这般巧。听说钰郡王殿下是看到文惠县主去那处游玩,觉得景色不错,才跟过去的。”
“若不是如此,郡王怎么会帮着隐瞒。”
“也还好文惠县主在,找人将郡王救上来,不然在水里泡那么久,王爷定得病上一场。现在大家都好好的,就是万幸。”
皇帝偷偷眯着眼,见朱高一边说一边思索,又慢慢闭上眼睛。
是呀,要真有什么内情,赵琦不可能只喝几口水。
他不由叹了声:“秦王府园里的水真那般干净吗?”
突然间,他又睁开了眼,唇角轻抿。
文惠县主?
有人胆敢算计皇子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