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志清的腿脚更快了些,一口气竟请了两个大夫。
他丝毫不提药方的事,只让人给楚云枝摸脉。
两大夫依次上前,神色凝重地搭上楚云枝的手腕,屋内静谧得只余呼吸声。
良久,二人对视了一眼才道:“尊夫人身子有亏,恐子嗣艰难。”
房志清瞬间变了脸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云枝并未理他,而是拿出早准备好的药方:“二位帮忙看看,这药方可有问题?”
两个大夫看到药方,脸色微变,但还是说:“这是滋补的方子,并没有问题。”
金蝉无奈叹气:“看来,房秀才也不迂腐呀。这不就很懂得变通吗?”
他很精明,只是这份精明全用在楚云枝身上。
楚云枝也彻底死心,她摸了摸肚子,很庆幸,嫁过来这么久,一直没有孩子。
现在,她只后悔,早知如此,当年就该撒泼打滚,推了这门亲事。
“怎么?文惠县主还想说我买通大夫不成?”房志清冷哼一声,不屑地看向金蝉,“这岐黄之术可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县主以后可别再误人子弟。”
“您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家待着,竟跑到我家瞎搅和,您如此行事,太后知道吗,皇后娘娘该做何想。”
“该怎么想就怎么想呗。房秀才想不想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房志清转身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站满了人。
“你,你们……”
“太医。”赵恭指了指身旁两位太医,又指了指自己,“房秀才不认识我,难道也不认得我这身衣服吗?”
他刚从宫里出来,衣服还没得及换就听说金蝉被人打了,火急火燎带着人跑过来。
“秦王?”
楚云枝时不时提起金蝉,能为她来撑腰的,随便一想也知道是哪位王爷。
“哼!”赵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推开房志清,走到金蝉跟前,拉着她上下瞧,“姐姐,他打你哪了?”
“打?”赵恭的出现,也出乎金蝉的预料,这个“打”字,更令她发懵。
灵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金蝉恍然大悟,摇头笑道:“没有的事,就是房秀才偏说我医术不精,要和我对质。也不知这两个大夫怎么回事,这样明显的方子还说没有问题。”
“你既然来了,就好好查查,可别让百姓们吃错了药。”
赵恭这才松了口气,命太医验看,太医看了大惊:“这是哪里来的药方,竟如此阴毒。”
二人捧着药方和赵恭回禀:“王爷,这药方可谓歹毒至极,这是要绝人子嗣呀。”
赵恭冷冷地看向两位大夫:“你们说这方子没问题?”
“我……”两个大夫支支吾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房志清却笑道:“王爷又如何,王爷就能胡乱编排,找几个太医做伪证不成?”
赵恭闻言,不由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怕死的。”
“就说户部姓唐那老匹夫,也是清高的,但他再清高也不曾拿鼻孔对着本王,你倒好做了这满朝文武都不敢做的事。”
自从回京了,还没人敢这样和他这样说话,若换了别人,就这副模样,就可以治他个不敬之罪。
可惜,他可以不给楚家面子,却不能不给金蝉面子。
楚云枝是金蝉的至交,他若把人拿了,楚云枝闹起来,姐姐也难办。
再说,当日这姑娘也算帮过他,虽然楚家想要的他都给了,这时候做得太过也不合适。
赵恭皱眉笑道:“楚大人和楚夫人,这眼光也太差了些,挑来挑去,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糊涂蛋。”
“是我瞎了眼。不怪我爹娘。”楚云枝叹道,“王爷秉公处置就好,不用顾及我,反正我也不再属于这里。”
灵悦上前小声汇报,赵恭才知房志清竟盘算着想休妻。
“哈哈,不错不错。”赵恭不由鼓起掌来,“本王也是第一次见如此不要脸的人物。”
“明尘,去请京兆府尹,就说有大案请他过来亲自审理。”
“是。”
两位大夫听到京兆府,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我,我们或许是看错了。要不,我俩再看看药方。”
赵恭冷笑:“看错?你们可是和春堂的大夫,怎么可能看错。”
“本王老听人说庸医害人,却苦于没有证据,怎么,这是要不打自招了?”
“不不,不是。”两位大夫哆哆嗦嗦又退了回去。
“就是嘛~”赵恭笑道,“京兆府尹还没来,本王就破了案,你让他的脸往哪搁。”
“这恶人就该有恶人的觉悟,不上衙门滚一遍钉板怎么能开口呢?”
“王爷饶命呀。”两位大夫吓得脸色惨白,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不断求饶,“王爷,我们一时糊涂,听了房秀才的话,才犯下这大错。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是呀,房秀才说这不过是家事,求我们帮个忙,我们只拿了他一两银子。”
“哼!”赵恭怒目圆睁,扫视二人,声音冷厉如冰,“你们身为医者,本该悬壶济世,却为了一两银子颠倒黑白,还想本王饶过你们?”
“今日不过是一两银子你们就敢胡言乱语,万一有人许以百两,千两,是不是就没有你们不敢做的事。”
“明昆将人拿下。”
说着,他冷笑地看向房志清:“药方哪里来的,还不肯说吗?莫非你和那卖假药方的是一伙的。草菅人命,死不足惜。”
“我,不是,王爷,我……”房志清再高傲也有低头的时候,“这药方是家母问人讨要来为内子调理身体的,我们真的不知道这药方有问题。”
“芝芝,芝芝,是我错了。你知道的,我从不过问这些事,我哪里知道药方有问题。”
楚云枝冷声一笑:“你不知?若不是王爷在,你现在还会不知吧?”
房志清咬咬牙,直直跪了下去:“芝芝,母亲也是为了你,才会被人蒙骗,和那卖假药方的绝无勾连。你和县主,王爷求求情,饶了母亲这一回吧。”
他转变得太快,赵恭都不由得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