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乐怎么也没想明白,他本来好好的来山里徒步,怎么一瞬间天亮变天黑又变天亮,等他走出山来就发现不对,这根本不是来时的路!第一时间还只是认为迷路了,没想到越走越不对劲,路变得越来越烂越来越原始,方位也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只能硬着头皮,沿着这些所谓的“道路”继续走。
摸索着前进了一阵子,付乐终于看到前方有炊烟和房屋,似乎是来到了一个村落,只是远远望去,这个村落也过于原始,没有看到路灯电线,也没有看到正常的基础设施。
“许是山里面的特贫村也很正常,先进去讨口饭,充充电。”虽然奇怪,付乐也是安慰自己别多想,走到村口,一眼望去就看到一群穿着少数民族衣物的人正在交谈着什么。等付乐走过去,他们一下子也反应过来,戒备的看着走过来的付乐。
“大哥们好,我是到山里面来徒步的,一下子迷了路,现在又渴又饿,能不能...”付乐赶紧机关枪似的说了出来,他实在是有些饿的慌了。
“%$^&*&^%....”一群人看着付乐说完,互相对视了一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应该不是方言,大概是少数民族语言,反正付乐是完全听不懂。他只看到这群人一下子围了上来,甚至有人抄着家伙,一下子一群人把付乐围了起来。
“大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只是路过想讨口饭吃,我有钱的....”付乐也吓了一大跳,心里嘀咕着该不会是进了什么黑村,以前看的那些拐卖人口的就是在大山里面,不过自己一个男的,应该还好,实在不行拔腿跑应该也来得及。付乐仔细的观察着这些人的面相,他们都是戒备的样子,好似付乐要对他们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一样。
付乐心里想着要跑,但是也怕这山里面的人,没什么文化万一把他打伤了,而且自己说不定还没这群人熟悉这山区呢。“该怎么办呢。这下真是秀才遇到兵了。”付乐一下子也没了主意,双方就在这村口僵持着。
“这汉人,你是从哪儿来的,要干什么。”忽的从后方走来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操着一口西南地区的方言话,打量着付乐问道。
“你好大哥,我是在山里面来徒步的,这不巧的迷了路。所以在村子里面来讨口饭讨口水喝。”付乐一下子松了口气,终于来了一个会说汉话的人。
“迷路?徒步?”这首领模样的男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付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模样如此古怪,但又没留辫子,看着不似胡虏那边的人。要吃饭要喝水可以,但是我们只给朋友吃喝,你先说清楚你的底细。”
“胡虏?底细?”付乐一下子无语,“我不是已经说了我是来山里面徒步的吗?什么什么底细呀。你们不给算了,我到别处寻去。”
“来啊,把他给我绑了。”这个头领突然下令,猝不及防之下付乐一下子被按倒,虽说他人高马大的,也没想着这些人真敢来硬的啊。“现在非常之时,可疑之人先捉了,免得走漏军情。”
“疼死了”付乐大喊道,一下子被按着捆挣扎了两下发现没戏,又吃痛,突然听到军情二字,也是把付乐给吓了一跳。莫非这个村子还是什么国家机密基地?我还误入军区了?“这位大叔,你是军队的人吗?我是大学生啊,根红苗正的绝对没问题的啊。”
“大学生?”这头领听到之后也迟疑了一下,片刻他又下令道:“把这汉人押到正堂里面去,我和老爷们要仔细审问。”
审问?付乐现在真真是无语死了,你说这军区,也没个什么标识,他鬼知道啊。而且他自己这个样子,还能是间谍吗?不过既然是进入到军区里面,应该还是安全吧,估计他们问了也就能放人了,付乐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走了没多远,就看着一个跟古代宅子一样的建筑,一群人把他押到门口就离开了,付乐望着里面似乎还坐了一些人,不过看不太清。
“你们这个军区可真有意思,还全是复古建筑,整个部队里面也没有看到什么车啊坦克什么的。莫非你们是什么山地营?搞特种兵哪个?”付乐看到这些人没有继续对他动粗,再加上他现在是在军队里面,也就稍微安心了下来,甚至有空来打趣一下
“你刚才说你是个什么大...学生?想必也是个读书人,我们就不对你动粗了,进去吧。”这个头领在门口对他说道,“等下好好交代,若你果然不是北边的,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一个孩子。”
“哦哦,好的。”付乐听完就走了进去,虽然他头脑里对什么北边的一下子想不明白。这云南的北边是四川啊,难道现在国内的间谍都是北方来的居多吗?他以前看新闻不是说香港和上海的那边更多一些吗?
入厅后,付乐一看正面两人旁边两人,还有刚才他见的这一个,刚好五人,除一个老头子以外,别的多是跟这个首领一般年岁。付乐站在中间,几个人互相对视了半天,这个老头子突然大声喝道:“哪里来的汉人,进了主堂如此无礼,还不跪下?”
这可是让付乐傻了眼,就算是公安审犯人也没有说让人跪下的,难不成这里还是封建社会不成。付乐既然年轻,自有一股年轻人的傲气所在:“从来只有跪父母跪祖宗,你们是谁,居然让我给你们下跪,你们这样违规操作也是违背了党的指导的。”
“阿贡,这个年轻人好像是什么太学生,汉人地界也是见官不跪,依我看,就算了吧。”第一个见面的首领还算通情达理一些,帮付乐说项一下,虽然他说的什么汉人地界这类的感觉好像在演古装戏一样,但付乐也没心思去细想。
“既如此,那好吧。”老头听完也不再继续纠缠,面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你这秀才说来,你从哪里来,到何处去。若说得合理,我们就放你走,若有虚言,定断不能让你出了大堂,你仔细了。”
“秀才?你这老头在说些什么?”付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刚才见到这位大叔的时候我已经说了,我是大学生,到这山里面来徒步。但是突发异常天象,我迷路了,走出来就看到你们村子,我是想来讨口吃喝然后回酒店,仅此而已。”付乐又细想了这个秀才可能是西南这边对读书人的一种称呼罢了。
“哼!满口胡言乱语,而今周边大乱,你一个文弱书生怎么敢到处乱跑,还在山里面迷路。我看你定是胡虏派来的暗探,绕到我军后方来打探消息。”老人完全不以为然。
“阿贡,今日确实天有异象。今晌午天突然全黑,后又明亮,这确实和这小伙说的对的上。”还是这首领出面缓和了几句,“秀才,我来问你,你是哪里人士,为何来这山上。”
“我是河北人,来云南旅游罢了,参加的这个什么徒步高黎贡山项目。”付乐见是这男人几次帮他说话,也稍微对其有人好感,“叔叔,我问一下你们说的这些胡虏,秀才是啥意思啊?我怎么云里雾里的。”
这男人听他这样说,也迷惑了起来,凭他几十年处人的感觉来讲,这年轻小伙确实不像是装的。从第一次见他的穿着也十分诡异,头发虽然不曾像传统汉人蓄发,也没有像胡虏一般必须留个辫子,而是剪了一半。穿着既不是长袍,也不是马褂,倒是分成两部分。哪怕是清廷要派遣细作,也要尽量贴合,未有如此奇形怪状的。男子思索时也顺便瞟了他一眼,心想道“这也太年轻了,太稚嫩了。”
连通开来,男人心里便稍微有了几分成算,这恐怕也是一个追思故国之人。不愿留辫,自动蓄发,大抵如此。至于穿着就不可深究了,想罢,他便抬起头对着付乐说道:“我等皆是晋王部下,奉命转移到此休整,此间也皆是我族人居住之所。你误闯此处,可能确实无辜,但是我等却不可将你放走。”
“晋王?”付乐见这男人如此郑重的对他说来,大概明白不是在这里演古装戏。从今天一见面到现在的许许多多古怪的称呼和外表,让他心理突然感觉非常的恐慌,作为一个现代大学生,看网文肯定是跑不了的,看的最多的自然是一些穿越,修仙文。既然这个男人提到了晋王的名字,如果是穿越的话肯定是古代跑不了,不过付乐看的网文虽多,一时半会也还想不起来云南哪里来的个晋王,按理说晋王都是分封到中原一带的才对。心里咕咚咕咚的也只好问一下确认:“大叔,我想问下今年是哪一年啊?”
“是哪一年?”这男人皱了一下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大叔我大概是山里面感冒头晕,忘记了。你能告诉我今年是哪一年吗?就是有什么年号之类的吗?”付乐赔笑着解释道。
“今年当然是我大明永历十三年了。”男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明,永历。听到这几个字付乐像是浑身一下子被抽去了力气般,突然瘫坐到了地上,“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是穿越了没跑。而且这个永历....”
“秀才,你怎么了?”付乐突然一下子瘫坐也把这几个长老和男人吓了一大跳,听到大明永历十三年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确实是心存故国之人才有,若是清廷来的,断然不会有如此反应才是。
“我没事,我没事....”付乐苦笑着在地上摆摆手,大明也就罢了,永历这两个字的成份可谓是极重了。付乐看过许许多多的明穿文,大部分都是天启崇祯年间去力挽狂澜尚有机会。回想起来这个永历,付乐看过一些穿越成郑成功的多多说说有提到,被围困在云贵,最终被吴三桂杀害,这次来云南旅游去昆明的时候还去看了一下民国时期立的那一个遇难碑。而今不仅确认自己穿越到了明朝,还穿越到了永历年间,甚至直接穿越到了云南,这下可是想跑都没地方跑了。
“秀才,我看你应是心怀我大明之人。你自行蓄发而来,虽说朝廷现在日渐艰难,但是天下有识之士,无不对鞑子痛恨,或有明有暗者相助我等,终有重开日月的时候。你如此年轻就能识别华夷大防,实在是青年才俊啊。”男人以为付乐终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从敌占区跑过来投奔成功呢,不由得感慨一番。
付乐听罢也是无语,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永历朝廷就这么一点地,他就是想穿清改天换地,也得考虑考虑配置问题不是。这么点地要怎么种田,自己也不是什么理科大手子,要开科技树点科技好像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行。付乐边思考也边观察这几位长老,看来男人的说辞也大部分打动了他们,大概率也认为自己是从河北来投奔他们的“心怀故国之人”,现在也顾不得许多,得先把这几个老东西给忽悠住,走一步看一步,得想办法活下来,或许还看看能不能穿回去。再说就算永历这边不行了,据说投靠清朝的待遇也还是很好,不然清朝单凭那么一点本部军民怎么打的下整个江山,还不是待遇好统战做的好。
“大叔说的不错,我..额我确实是心怀大明之人,不堪清廷的暴政啊!”付乐马上就开演,作为一个现代大学生,看过的书和电视剧电影不要太多,“不远万里前来投奔朝廷,愿效犬马之劳呀。”说罢,付乐还假作悲伤模样在那里啜泣。
“哎,你这秀才也是不容易。这样,你且沐浴用膳休息休息,待晋王此番击败吴贼,我们回师昆明,我定引荐你,你的一片赤诚不会白费。”男人说罢就招呼下人准备去烧水做饭,“还没请问,秀才你姓甚名谁。我乃是这腾越卫千总,汉名梁涛。这堂上几位都不是甚老爷,乃都为我之部下。”
“哦哦,我姓付,单名一个乐字。”付乐寻思着装个读书人随便演一下就可以沐浴用膳,这明朝人还是很淳朴的嘛。待听到回师昆明,击败吴贼,不由得愣了一下,“未敢请问,这吴贼,应是吴三桂?回师昆明是何缘由?”付乐心里想着别是最噩梦的开局吧,昆明都给丢了吗?
“去年吴贼犯阙,为保护百姓,晋王和圣上决定暂离昆明,待围歼吴贼后,再行回銮。”梁涛见付乐些许紧张,也没敢说的太全,现在朝廷大概已到缅甸边境,局面已经恶劣无比。若如实相告的话怕是对这位义士也有所打击,他觉得还是尽量说一些乐观的话,“晋王乃是用计将吴贼主力拖入深山之中,再一举荡平,此乃是用兵之法也。”
“哦哦,原来是这样,晋王果是用兵如神。”既然是用计那可能还好,付乐记得这个永历朝廷还是存在了一些年份的,现在暂时先安顿下来,看看后面再如何发展吧。“那在下先去沐浴,待会儿再来拜见梁千总。”
“也好,你且跟着下人去吧。你这身行头太过古怪,你若没有衣物,我可先找一套给你穿上,这样你也方便。你的行李我也命人给你放在厢房了,待会用膳我们再来详谈。”梁涛说罢就命人带付乐下去
“总爷,这小子我看来历不明,你怎的一下子就收留了下来。”待付乐走远,刚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老人在里面对着梁涛问道,“现今朝廷危在旦夕,晋王殿下聚兵于此处,若是走漏消息,岂不是坏了国家大事。”
“你说的对,但是此人我观察来不太像。鞑子岂会用一个如此年轻且不伦不类的秀才做细作,未免太蠢了一点。此人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看他的包裹,衣着,头发,跟鞑子似乎都不搭边。若果是来投奔我大明的,值此危难之际,若不款待,岂不是让士人寒心?若真是细作,我留在身边,时时提防,岂不比放在外边更好?”梁涛顿了下,把他刚才的一番思索告诉众人,“且再观察两日,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