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卧底
此后数日，风平浪静。
纪襄很是意外那位周少爷没有下手，许是真被她给吓到了，亦或者是投鼠忌器。
前些日子谢安还开心的告诉她，因为她傍上自己的缘故，她的父亲笑得比哭都难看。
她拿着刀，砧板上是因为最近生活过的不错而出买来的肉，寒光一闪，便是切成了一块块上好的猪肉。
在这个时代，牛属于耕地物资，是不能用来吃的，除非是老死，亦或者是病死的牛，其馀时段吃了皆属于犯法。
哪怕是猪肉也是因为边关的地理位置特殊，从而价格便宜，普通人才买的到。
树上是片片雪花飞落，吃着热乎乎的冒菜，一食客忽然感而言发：“往日来的冬可是要冻死人的，那个雪上冰厚厚的一层，瓦下面那个冰柱子更是如此啊。”
“纪老板啊，你是京城来的可能不太明白，我还记得几年前有一场大雪天呐，那叫一个冷，不像现在。”
纪襄笑道：“这大概是南北方各有各的难处吧，京城地处南面，冬日雪夹着大雨往脸上刮着湿漉漉的凉，这儿是那种北风夹雪的冷，不必攀比。”
“也是……”
食客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饭，末了，还不忘夸赞：“这辣椒放的真不错，红艳艳的看着就喜庆，还有那个什么？驱寒除湿，对，驱寒除湿。”
他心满意足的放下文钱，走上大街。
纪襄拿起碗筷，看了看偌大的街上空无一人的景象，又瞧了眼桌上放着的文钱。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时分。
按照惯常，大街应当熙熙攘攘，但是现在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就在她狐疑间，却是听闻书页翻动之声。
脑海内传来伊挚欣喜的声音：“老板，成了！成了！”
“这是在说……”
纪襄迟疑的问询，像是不太确信。
“那味冒菜变作粉末的技术制成了！”
伊挚的声音激动的回荡着。
“真的！”
闻言，纪襄的眼眸蓦地睁圆，眼底满满的惊喜，站起身，将手中的碗筷放到桌面上。
前些日子，她尝试了熬大骨头汤，秘法上需将水放入锅中熬干，而于她而言却是困难至极，始终不得要领，正当她困惑之际，伊挚跳了出来表示术业有专攻。
未曾想不过几日竟是真的成功了！
想着，她的嘴角不禁勾起。
“我在卡里呆了三日，尝试过数百种方法，或是水过多，或是咸味不足……”
伊挚的话语顿了顿，似是不好意思。
“虽说是成了，但是与正常做出来的冒菜不同，化作粉末状后鲜味少了大半，总归是我学艺未精，没能做出您所想的味道。”
“没事，已经够了。”
纪襄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这种程度的冒菜已然是很好了，若是在这个时代就能做出比新鲜冒菜做出来味道更好的，那便是神迹了！
“可以先踩点在自己铺子里试着营业，然后再与谢安合作，让她将菜传到其他地方，唯一要注意的是在包装地方带上我们铺子的名字。”
纪襄摸了摸下巴，自语道。
她背负双手，左右转悠着，心情极佳。
转着转着，她忽的脚步一顿。
“对了，我们铺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纪公子冒菜铺。”
伊挚沈默了片刻，迟疑的回答道。
纪襄：“......”
这名字也真是奇葩！
“还不若叫纪氏冒菜！”
不等纪襄嘀咕完毕，伊挚的话语间带着笑意，继续回答道：“这是那些尝过冒菜的食客们取的，当时说是摆这摊位是老板您违背祖宗做出来的决定，现下作为罪臣公子来开冒菜铺子更是确信了。”
“所以就传着传着变成了这般模样。”
好家夥，这是流传出几个版本了？
纪襄抚额，觉得头有些疼，似是无力吐槽。
“最初的源头，听闻是那位谢军师传出来的。”
“噢，谢军师……等等，谢玄烨？”
纪襄眼睛一瞪，咬牙切齿的拍了拍桌子，连带着桌子发出碰的响声。
末了，她还心疼的抚了抚自己拍桌子的手。
“就是他！”
伊挚点头，一脸笃定，“我曾听闻两位食客的交谈，闻为何称呼冒菜铺为纪公子冒菜之时，其中一位说道。”
“——你傻啊，还能是谁这般传起来的，还不是军师说的，军师喊纪老板为纪公子，那这家冒菜摊子必定是纪公子冒菜摊呗。”
他的一句话模仿的惟妙惟肖，都足以媲美那些说书人了，这让纪襄又发现了他的一个新技能。
不过……
那这一番折腾铺名之下，不是将先前那些不好的谣言给盖下了吗？
“原是如此。”
她故作淡定的点了点头，亦不知这句如此说的是知晓了那番心意，还是知晓了谣言，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但是下一瞬，她的眼睛倏然一亮。
“既是如此，不若我们便改名叫纪公子冒菜铺吧！”
“我们不是本来就叫这个名字吗？”
“咳咳，原先不是，但现在是了。”
话题聊完，纪襄顺手将书挥散，望着此刻依旧无人过往的街道。
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今日，似乎格外安静。
“纪老板啊，你怎么还搟在那儿？”
隔壁铺子里头的老翁从角落里窜出，一手提着一只鸟，略带愕然。
“这会儿应当是叶将军他们返京而归之时，前些日子将军去京城内，今日才回，部分人早已便等候于那，不过现在也早，若是你前往边关的城门还可以见到将军骑着马匹，返京回归。”
“什么时候的事？”
纪襄心头一跳，有些诧异的追问。
“昨天信鸽传来消息。”
老翁摇了摇头，叹息道：“也是，你应当属于外地人了，是以并不知晓，将军他啊，每逢这个时节便要回京一趟，有说是皇上的忌惮，有说是将军游玩，各持一词，谁也不知为何。”
”哦，我明白了。”
她的目光望向远方，眼睛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事还得多谢老先生的告知。”
“无妨无妨，我老了走不去那些地方，还望纪公子带些将军说的话来。”
“保证做到。”
纪襄笑了笑，拱了拱手，“那老先生慢走，我便先去了”
老翁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转身钻进了屋里。
谁也不知他在纪襄步履匆忙的离开后，摸了摸脸，笑容阴冷。
他掏出一张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摸了摸手上的鸟笼，其内的鸽子咕咕叫唤。
“嘘，把这封信带到边关之外，告诉那颜景，目标贪财愚钝——可嫁祸。”
咕咕咕——
鸽子声传起，预示着这场不为人知的发生。
…………
“真的这么巧吗？”
纪襄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脑洞，耳畔是谢安叽叽喳喳的话语。
“何事这么巧啊！”
她不满的拉了拉纪襄的衣服，略显狐疑，“你来这么晚，不会不知道吧？”
“也没人与我言明啊。”
纪襄无奈的摊了摊手，她一来就看到左三圈右三圈包围着的城门，旁边的是几名镇北军在指挥秩序，再然后便是谢安兴奋的跳了起来，大声呼喊她。
事实也证明了，不愧为社牛。
“在想什么呢？”
谢安，朝着她的面前挥了挥手，歪头查看。
“在想如果这时候把我的摊子推过来会如何？”
纪襄回过了神，开始左顾右盼，又是蒸糕，又是包子的，甚至是那一文钱三个的馒头，都赚的盆满钵盈。
“啧啧，真是赚大发了。”
谢安惊叹，看了眼四周，凑近她小声怂恿：“纪公子，你要不来这儿开个仅限几小时的冒菜铺子吧？”
“我也想啊。”
纪襄双手一摊，无奈而又痛心，谁都没告诉过她啊，来又来的匆忙，忘带了家夥，或者说带了也赶不快路，毕竟谁又会闲自己钱多呢？
“快看！那是叶将军！”
有人眼尖的瞅见远处有人正在快马加鞭的赶路，树底下的叶子都微微颤抖着，北方轻轻拂起，忽的被一匹马跨过。
“吁！”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拉起马绳，用力一夹马腹，驾马慢走着回城。
“那是我表哥！”
谢安有些兴奋的挥了挥手，让纪襄忍不住朝着地方望去。
在叶将军身后的确实是谢玄烨，纪襄的眼神一闪，轻轻眯起，便看到他坐在马上，面色苍白，那被北风刮的脸上生疼还依旧顽强的坐在马上。
她有些不忍直视，转头看向别处。
“表哥真菜啊。”
反倒是谢安恨铁不成钢，一份期望对方里面原地在马上来一记空中表演，以示谢家人强大的体力。
“等等，你不是谢玄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嘛？”
“咳咳咳，我母亲曾是谢家千金大小姐，后来与父亲私奔，与家中断绝关系。”
谢安有些呐呐的开口解释道。
“当时为了答谢母亲，我父亲便决定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姓谢，或者说他还幻想着依靠这个孩子也就是我榜上谢家吧，然而却希望成空。”
她显出了几分惆怅与失落。
“抱歉，戳着你的伤心事了。”
纪襄有些无措的安慰道。
“无妨，这些早已过去了。”
谢安笑着回道，“所以啊，你得帮我拿下那偌大家产，到时候我分你十分之一！”
“不能再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