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
另一边的谢安烨依旧步履飞快,直到回头看不见纪襄的人影,才匆匆的停下。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自语着说道,有些纠结。
“应是没有吧?”
像是给自己答案,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谢安烨苦笑了下,然后转身走向前方。
虽说是如此,但他依旧觉得心中却还是隐约感觉不踏实,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得。
看来只能等明日好好相谈的,这般想着,他再一次长叹出声。
…………
眨眼又是一日清晨,纪襄乘着大早便已赶到了铺子里头,却见一人目露焦急,孤零零的等着此地。
“谢姑娘,你这是……”
还未等纪襄将疑惑说出口,谢安便目露哀色的打断了她的话语。
“纪公子。”她觉得眼角有些干涩,走上前拉住纪襄的衣袖,像是溺水之人下意识般拉住了救命稻草,良久才张了张口,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若无其事道,“无妨,只不过等你太久了,以为你过不去昨日的坎,出了什么事。”
她低下头,一只手依旧无意识的拉住纪襄的袖口,另一只手似是想要拍一拍裙边的尘土。
这是怎么回事?
一趟归家,便让一个乐观之人变成这般模样,仿若整个世界观崩塌了一般。
像是知道纪襄的疑惑,她便在她前头又自嘲的摇了摇头,拉住衣袖的手缓缓放下。
“你怎会生出这般想法,对了,我们还是……夥伴对吗?”
笑容消失,纪襄静静的看着对方。
“当然!”
谢安脱口而出,随后便是沈吟片刻,眼神黯淡而又无神,像是想要说出些什么,又像是顾忌着别的东西,脸色变了又变。
“我那父亲原是与那庶弟相谈过的。”
她眸中哀色愈浓,舔了舔许久未进水而导致干裂的嘴唇,轻声细语道,“大抵还是比不过命中注定吧。”
“什么?”
“啊?无事。”
她像是下定决心,一把拉过纪襄,朝着一个无人的小巷子走去。
“其实我是重生的!”
一语出,她回头撇了眼纪襄的神情,却惊奇的发现其淡定无比。
“你是不是知道了?”
谢安略显纳闷,转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也不想瞒着你了,我告诉你我前世的一切吧。”
“对啦,咱们说到哪了?”她思索片刻,凝视着纪襄说道,“哦,你或许会很好奇为何我最先前去找你吧,因为你在我所看到的前世里是谢公子的至交,按照你的说法叫做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应该是吧,我不知道为什么记忆力越来越差了,关于前世的记忆渐渐变得模糊以及遥远。”她摇了摇头,像是在努力回想,过往却愈发遥不可及。
“叶将军最后成为了皇帝,谢公子成为了首辅,而你为父平反后自由自在。”
“我嘛,被关在颜家一旁支的后院里,做为妾,喝了药从此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看着我那庶弟拿着母亲留给我的遗产,拿着以我为踏板得到的靠山,整日逍遥,吃喝玩乐样样不愁。”
说着说着,她的眼中带着一抹奇异的光彩。
“我原以为是我庶弟自作主张,未曾想竟是我父亲的主意,古人常言虎毒不食子,而他却早已开始为我庶弟考虑,让我为他牺牲,给他安排好后路。”
纪襄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却听其话语再一转。
“索性后来你帮我报了仇,中途你与我如何相识的,我虽忘记了,但知道还有你们悼念着我。”
那是颜家破灭的一天,在她的记忆间仅有着一场大火,是她自己放的,那天她将她的庶弟明面以叙旧,实际以放弃了告知母亲遗产的名义拉到她那名丈夫的家中,而那位庶弟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然认命,果真迫不及待的赶过来。
她在他的饭里下了药,平静的放了场火,呆呆的坐在院前看火起,为自己报了仇,再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
是以她欢天喜地的来找到纪襄,希望能向其学会掌握自己的人生。
未曾想……
“若是我真的无法逃脱自己宿命,我会乘早了断,希望你能代我去看……”
“等等。”话题越聊越不对劲,纪襄赶忙打断她宛若临死托终一般的发言。
“嗯?”
谢安有些疑惑。
“现如今你还想继承那家产吗?”
纪襄叹气,对于这种情绪突然爆发的人而言,激起她活下去的意志还是很重要的,她循循善诱的说道:“你了却残生之后呢?你的仇人还是一如既往,你的那位……那位,庶弟依旧会继承家业,若干年后,便无人记住你。”
“怎会?”
谢安下意识反驳,“我那父亲说好了要将我嫁与那知天命之年颜姓老人为妾,那人小肚鸡肠,若是我死,他们必定会遭到报覆,你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得到把柄。”
她连死后的事都考虑的一清二楚了。
纪襄无言以对,只好继续劝解道。
“可是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啊,更大的可能便是你父亲咬牙舍弃部分家业,继而求得对方谅解,岂不是很亏。”
谢安微怔,低头沈默,像是不知如何是好。
纪襄灵光一闪,她脑海间不知为何又出现谢玄烨的影子。
她垂眸继续道:“不妨这样如何,你那位庶弟之前不是认为我是个小白脸吗,你假装与我私相相授,早已没了清白,并告知你父亲,劝其若是将你嫁于颜家做妾,唯恐怪罪,至于我,反正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再多几人也无妨。”
“只不过这个方式会暂时误了你名声便是了,而只能等有一天我恢覆了真实身份,才能恢覆你的清白。”
闻言,谢安擡起头来,眼中重新亮起了光,却是略显迟疑:“名声?我早已不在乎,只不过此番怕是也于你不好。”
“怎会?”纪襄笑了笑,“我目前扮作男子,那我便是男子,我还得感谢你为我遮掩身份呢。”
“多谢。”
沈默了许久,谢安郑重其事的拱了拱手,“纪兄,你又救了我。”
这次她改口称呼她为纪兄。
“劳废了你干活的时间来听我这如裹脚布般的长篇大论,我先告辞了。”
她似是因为长久压在心头上的阴影倾述出,整个人步伐都恢覆到了往日的轻快,甚至还调侃了一句。
“回头见,我也得回去开店了啊。”
纪襄看着她大步走出小巷子,眨眼便是无影无踪。
身侧书页哗啦啦的声响翻起,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等等我还没营业?”
纪襄好奇的触碰了一下书脊,书内瞬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卡牌页面?
【获得非历史非厨师人物,谢安(重生)】
“这是怎么一回事,说好的五千年厨师录呢?”
书页内的书签上没有写明答案,只将一切交由纪襄自行摸寻。
下一刻,书页自动关闭,化作她所熟悉的金光。
是因为这本书只是以那本她穿越来的书为媒介,但又并非那本书吗,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话又说回来,那个自系统升级后,所谓的系统任务发布,好像她从未打开探寻过。
一刹那间,纪襄仿佛隐隐约约的摸索出了什么。
这金手指正在朝着这个世界所同化,也不知是好是坏。
她默默的回想着那个书签上的任务列表。
【开铺子√】
【开间属于自己的冒菜店()】
【收徒√】
……
“等会我什么时候收徒了?”
回忆完毕,纪襄低头漫步在街市上,默默思索,莫不是这金手指将谢安当成徒弟了?
待回过神,她惊觉自己已经走回了铺子间,一食客担忧的关切道:“纪老板,今日发生了何事,要知道你每次都有提前来铺子的习惯,而今日却是迟了这般久。”
纪襄摇摇头,歉疚一笑,忽而灵机一动,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抱歉各位,我先前因些紧要事头忙碌了许久,而在来的路上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若玩个游戏如何,但凡拉新人前来者,新旧顾客皆可八折。”
说话间,她状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说是游戏,其实啊,还是希望各位能帮帮忙宣传宣传,这头我还有几张券可供使用。”
她的左手边上是一张略带黄色的纸张,右手的是一支炭笔。
身后站着的是伊挚,他默默的取走了笔和纸,站到了铺子外头的一处架子旁。
“这是要做些什么?”
一食客主动的问询道,他们从来没见过哪出食铺亦或者是商铺,还带做这些小孩子才干的游戏。
不过看上去倒是蛮有意思。
想了想,纪襄解释道:“这处是填写对本冒菜铺子有任何意见的,放心好了,绝无任何隐患,此纸张仅仅是为了解对冒菜店的看法。”
“吃完再填可获得一些小玩意。”
她默默的掏出了一袋油纸包着的粉末,那油纸上似是与旁处与众不同,印着特殊的花纹。
“纪公子冒菜铺。”
一人缓缓念出,眼睛瞪得溜圆,“原来铺子果真名唤纪公子冒菜铺。”
“咳咳咳。”
纪襄被呛了一下,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回话。
好在,对方并未多问,仅是对铺子名称的感慨。
“敢问这是?”
又是一名食客好奇的探头。
“调料包。”
纪襄同是淡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