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许晏禾说：“我和你一起跳吧。”
闻浔怔住, “不用，这有什么的，不玩就不玩, 我一点都不遗憾，我们去吃好吃的。”
许晏禾却摇头, “我们一起跳。”
她目光坚定，望着闻浔。
“就当是……领证前的小小仪式。”
闻浔立即领悟她的意思。
两个人一起去前台登记付费, 然后签署跳伞协议丶参加培训，等了两个小时, 终于排到他们, 穿好装备之后就准备上直升机了。
闻浔抱着许晏禾, 一直在她耳边说：“不怕, 乖, 不怕, 我陪在你身边呢。”
许晏禾其实是紧张的, 嘴唇都发白了, 闻浔低头亲了亲她，她像根小木头一动不动, 等到快要上直升机的时候，她又紧紧圈住闻浔的腰。那一刻, 她看起来特别想刚刚遇见闻浔时的样子, 胆怯丶无助，又全身心依赖。
但闻浔知道，两者是不一样的，因为此刻的许晏禾正在挑战自己。
“阿浔。”她惶惶不安。
“小禾, 我在。”
两年前，许晏禾还是一个独自上街都要征得闻浔的同意, 还要时时报备，否则轻易就会走丢的小姑娘，被网友骂了一通，就哭了好几天，吓得裁缝铺都不想干了，一心窝在家里当闻浔的贤妻良母。
这才过了两年，变化太大。
事业的成就给了她看清自己价值的机会，她知道自己有更多可能性。
而这样的女孩，一如既往地爱着他。
闻浔感到庆幸又知足。
“我爱你。”他说。
上了直升机，飞到一千五百米的高空，舱门打开的时候，狂风猎猎作响，随着指示灯的闪烁，许晏禾的教练提醒她：“我们要下去了，准备好了吗？”
许晏禾把手伸向闻浔，闻浔握住。
“我在。”闻浔还是这句。
教练带着许晏禾来到舱门口，高空的风很强烈，许晏禾被自己的头发糊得睁不开眼，也呼吸不过来，教练说：“准备好了。”
许晏禾知道，这就是要跳了。
下坠的一瞬间，有两三秒的失重感，但很快就被自由落体的新奇感受所替代。
蓝天，白云，自由如风。
许晏禾睁开眼，看到海岛的全貌，以及一望无际的海滩。
教练指着前面的摄像机，说：“可以朝摄像机摆个爱心！”
许晏禾于是笑着比划了一个爱心。
她大喊道：“我！是！许！晏！禾！”
是许晏禾，从一百年前穿越而来的许晏禾，死过一回又向死而生的许晏禾，独一无二的许晏禾，会越来越好的许晏禾。
在飞行的最后时刻，她对着摄像机说：“阿浔，我爱你。”
还有，她也是因为被爱，所以学会爱人的许晏禾。
·
·
海岛之行结束后，许晏禾收到了一个大订单，一位影后级别的女星邀请她为自己量身打造一件出席国外电影节的晚礼服。
要求就是一个，有汉服元素。
许晏禾考虑之后，接下这个艰难的任务。
其实大多数时候，许晏禾都不太喜欢做私人定制，压力实在太大，而且他不能掌握设计的完全主导权，常常要受到艺人工作室的限制和支使，这让许晏禾感到烦恼。
但乔瑜劝她：勇敢一点，大师都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对于这件晚礼服，她还特意找了黄文沅请教，黄文沅给她提供了很多刺绣上的建议。
累了一天，回到办公室，她想要清空脑袋里那些繁杂沈重的灵感，于是拿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
照例先看看粉丝私信。
【小禾老师，真的超级喜欢烟花蝴蝶，夏装都绝版了，呜呜呜呜好不容易攒钱收了一套，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看到烟花蝴蝶元素的汉服，太戳我少女心了！！！】
【新款！新款！等不及啦！】
【因为小禾老师的设计入了汉服圈，谁懂！】
【我考上设计学院啦！】
【小禾老师，我代表全体飞行员替霏霏谢谢您！和您合作之后，霏霏的每一场红毯表现都超级棒哦！】
【看到小禾老师的照片了！惊！竟然比我小好几岁，太厉害了吧！】
【小禾老师，下次和哪个明星合作呀？】
……
许晏禾一直往下翻，看得忍不住露出欣慰又愉快的笑。
她喜欢这些肆意表达的女孩子，每一条私信都很可爱，给她带来源源不断的力量。
她尽可能一一回覆。
有个女孩子说她因为许晏禾的那件烟花蝴蝶入坑汉服圈，她原来因为身材不好，脸上有一块很大的黑痣，交不到朋友，所以性格很孤僻。直到十六岁生日这天她在网上看到那件烟花蝴蝶，瞬间心动，但她不是很懂怎么购买汉服，于是去微博上求助了同袍。
结果遇到一个很热情的女孩子，不仅给他详细讲述了汉服的购买流程，还告诉她怎么根据自己的身材扬长避短地挑衣服挑发型。
女孩一开始还是很害羞，告诉对方：我长得很不好看，我只是想买回来珍藏，我穿出去的话肯定会被别人笑的，
小姐姐立刻回覆她：千万别这么想！汉服再美终究只是一件裙子，而你呢，十六岁的小姑娘，你才是最好看的。
女孩以为小姐姐在安慰她，也没当真，小姐姐说：“其实我也算半个业馀化妆师，我去找你，帮你画个妆，配上汉艺那件烟花蝴蝶，然后我们一起去逛街，好不好？”
女孩楞在当场，简直不敢相信。
她父母都说对方是骗子，指着她骂道：傻了吧唧的，把家庭住址告诉陌生人，作什么妖啊？还买个乱七八糟的裙子，败家玩意！
女孩羞愧地哭了一夜。
结果几天之后，小姐姐如约而至，她背着一个重重的化妆包，带着头饰和假发，站在女孩家楼下，朝她招了招手。
女孩立即穿上烟花蝴蝶，奔下楼去。
不敢在家里，他们就坐在小区的凉亭里，小姐姐给女孩化妆丶梳头。
她梳了一个双垂髻，遮住了女孩脸颊上的黑痣，小姐姐夸她：多漂亮啊，以后不能说自己不好看了，听到没有？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默很久。
她原来也可以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她以为端详自己的容貌是漂亮女生的专利。
她说：谢谢你，姐姐。
小姐姐带着她上街，给她拍照，去照相馆把照片洗出来，小姐姐留了一张合照，女孩身上没有太多零花钱，于是她跑到文具店买了一个水晶球送给小姐姐。
她说：等我上了大学，我会去找你的，姐姐。
小姐姐拍拍她的脑袋，笑道：好呀。
回去之后，女孩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用散乱的头发遮住自己的黑痣，而是大大方方地梳着利落的马尾，她的成绩也随之突飞猛进。
她在私信里告诉许晏禾：【小禾老师，我今年高考考到了一所很好的985大学，我们学校给考的好的学生发了现金奖励，我拿着钱，买了一支漂亮的钗子，寄给了姐姐。】
【我们约好了，十月份再见面。】
【小禾老师，谢谢汉服，也谢谢你的烟花蝴蝶，美好的事物真的会让人变得美好。】
许晏禾看得动容，读完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回覆道：【谢谢，祝愿你和你的姐姐能幸福开心。】
这边感动完，她又退到首页，结果一擡眸就看到两个熟人的名字。
#宁霏江易同游北潼，疑似恋情曝光#
许晏禾眯起眼睛，心想：完了，微博又要闹翻天了。
一点进词条就看到宁霏的发言。
【宁霏v：我想问问你们这群媒体天天追着我冲kpi，从横店到北潼，半点私人空间都不给，有意思吗？我和江易只是朋友关系，我去北潼是为了见我一直合作的汉服设计师，请不要以讹传讹，谣言止于智者。】
宁霏还是那个暴脾气，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许晏禾笑了笑，在底下发了自己和宁霏的合照，评论：【是哒，聚会啦@宁霏】
看完宁霏的热搜，许晏禾又八卦地点进江易的微博。
发现他发了一条餐桌的照片，上面摆满了一圈餐具，有三明治，有可颂，有水果和牛奶杯，分明是前几天海岛上的那顿早餐。
他的粉丝估计还以为是回家和父母亲人团聚，实则他是在秀恩爱。许晏禾叹了口气，无比怜惜江易那些女友粉。
可怜的小妹妹们，要电子失恋了。
许晏禾摇了摇头，终于理解乔瑜的感慨：男人这种生物啊。
正刷着热搜，闻浔的消息弹出来。
【在忙吗？】
许晏禾心生狐疑，闻浔一般不会这样问，闻浔一般不会试探发问，他的问题必然带着选项，比如他会问：“忙吗？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许晏禾明明想压制自己心里的猜测，但各种想法还是不停地涌出来。
她隐隐有种预感。
闻浔要求婚。
闻浔这几天早出晚归，公司最近又不是很忙，而且他还藏着掖着，不肯告诉许晏禾。
很明显，他在做求婚的准备。
许晏禾想要保持惊喜感，但她太了解闻浔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于是她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回覆：【不忙，在等下班。】
【出来吃饭吧，看到有一家很不错的粤菜馆，我还有十分钟到汉艺楼下。】
许晏禾忍不住弯起嘴角，【好。】
她在办公室里补了个妆，还跟沈以微借了粉底和散粉，梳了头发，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站在写字楼门口的台阶上，一擡眸就看到闻浔的车开过来。
刚刚她在化妆的时候，沈以微已经凭借她看了十几年偶像剧的经历，给许晏禾分享了很多种求婚方式，“打开车门的时候，应该会有一束玫瑰，副驾驶没有的话就在后车座。后车座没有的话就在后备箱。”
许晏禾像学生一样认真听讲。
“到餐厅之后，他应该会点个甜品，一定要慢慢吃慢慢吃。”
“为什么？”许晏禾好奇地问。
“因为戒指藏在里面呀！”
许晏禾恍然大悟，脸颊热热的，嘴角的笑容都快盛不住了，她害羞地说：“他应该不会这样搞吧，他有时候挺不解风情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许晏禾还是隐隐有期待，她连忙走过去打开车门。
副驾驶没有。
后车座没有。
难道在后备箱？
可是闻浔也没让她去开后备箱啊？难道是回家后再打开？可是鲜花能在密闭空间里放那么久吗？
闻浔说：“上来吧。”
许晏禾一楞，“嗯？”
闻浔似有不解，“怎么了？忘记东西了吗？”
他的语气自然得就像是平时来接她下班，没有半点惊喜的意思。
许晏禾皱起眉头，别别扭扭地坐上来，拉上安全带，闷声道：“没什么。”
闻浔设置了一下导航，语气随意：“隋斌说这家粤菜馆口味很好，甜口的你喜欢。”
许晏禾一直用馀光瞥他，见实在看不出什么玫瑰花的端倪，才失落地答了一声：“哦。”
赶上晚上高峰期，路程延长到半个小时，许晏禾有些无聊，闻浔就给她看他公司新推出的游戏，许晏禾这人也很好哄，闻浔逗一逗她，她就又开心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闻浔握手，还不停地说：“好酷哦，你们好厉害！”
到了餐厅门口，停好车，许晏禾又开始紧张。
没有玫瑰花可以理解，之前许晏禾就强调过不要总是送花，但是玫瑰没有，藏在蛋糕里的戒指总该有吧！
许晏禾莫名笃定，小跑着追上闻浔的步伐，挽住他的胳膊。
闻浔让许晏禾点餐，许晏禾楞了一下，摆摆手推开菜单，为难道：“啊？我不知道这里什么好吃。”
她暗暗思忖：我来点餐的话，他该把戒指藏在哪里？
“那好吧，我先点一些招牌菜，不够吃的话再点。”
他点了乳鸽汤，点了炒蟹和三拼叉烧，还有芝士虾饼和菠萝包，再加两杯饮料。
许晏禾更加困顿，那戒指藏在哪里？总不会藏在菠萝包里吧？
“你——”她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闻浔表现得像一个榆木疙瘩，“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许晏禾终于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看来闻浔几天早出晚归，根本就不是为了准备求婚，也许只是新游戏上线，公司忙而已。
白兴奋了。
她拿叉子轻轻地扎了一下闻浔的手背，抱怨道：“讨厌你。”
闻浔轻笑：“这已经是我这个星期第五次被讨厌了。”
“就是讨厌你。”
闻浔握住她的手，用手掌揉搓着许晏禾的手指，帮她缓解使用过度的拇指和食指。
“我又接了一个大单子。”许晏禾转移话题。
“是吗？明星晚礼服？”
“嗯，是方映雪，你知道她吗？”
“知道，那还真是大单子，她可是影后，走国际路线的。”
“所以我压力很大，我今天还特地去找了黄老师，聊了一个上午。”
“有效果吗？”
“还是没有一个完整的想法。”
闻浔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慢慢来，急不得。”
“嗯，我知道。”
两个人聊了会儿天，很快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美食治愈了许晏禾的心灵，她决定暂时原谅闻浔——虽然求婚的事本来就是许晏禾自己猜测出来的。
可是吃着吃着，许晏禾忽然觉得不对劲，她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整间餐厅里竟然只有她和闻浔两个人。
明明进来的时候，还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吃到一半就走空了。
许晏禾吓了一跳。
闻浔说：“宝宝，嘴上沾了面包屑，擦一擦。”他递过来一张纸巾。
许晏禾犹豫地接过来，心脏又开始打鼓。
好像……真的猜对了。
她擦了一下嘴。
闻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丝绒的小方盒，他在许晏禾惊讶的注视下缓缓走来，在许晏禾面前单膝下跪，他捧起戒指盒，说：“是你猜出来了，是吗？”
许晏禾点点头，又摇摇头。
呆呆的。
闻浔浅笑道：“我知道你会猜出来的，也没想瞒你很久。”
许晏禾捂住嘴，有些失措。
“原谅我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没有邀请亲朋好友，我希望这个仪式里只有我们俩，戒指是很早就买好的，去海岛之前就买好了。当你说回来领证的时候，我当时的想法是，这枚钻戒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
许晏禾落下泪来。
“你能感觉到我很需要你，但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你已经在我的生命里扎根了，我曾经无数次庆幸当你穿越过来之后遇到的是我。”
“小禾，你知道吗？感到幸运的那个人是我，不是我把你捡回家了，是你把我捡回家。”
“我很爱你，但我不是一个很会表达的人，我甚至愚蠢到想要把你推开，幸好还有重来的机会，你回到我身边之后，我就变得贪心了，我不仅想要你幸福，更想要这份幸福是我带给你的。我想和你结婚，成为你的丈夫。”
“我爱你，永远爱你。”
许晏禾抽抽搭搭地哭着，不容易补的妆都花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
窗外忽然响起烟花的声音，咻的一声，烟花升至天空，然后绚烂盛开，许晏禾原本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等看清烟花的样子，才知道那也是求婚惊喜的一部分。
因为那束烟花是蝴蝶形状的。
许晏禾惊讶地捂住嘴。
五彩斑斓的光点在夜空中四散开来，流星般从天而降，在空中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线，刹那间绚烂无比，蝴蝶在眼瞳中惊艳出现，如梦境般消失，随后又是一只蝴蝶飞到空中，更叠如闻浔源源不断的爱意。
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擡头望，分享着他们的幸福。
闻浔再一次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一直都愿意。”许晏禾哽咽道。
他们相视而笑。
互相戴上戒指，许晏禾的那颗钻石大得晃了她的眼睛，她问：“肯定很贵吧。”
闻浔亲她：“我觉得还不够贵，以后每周年我都会送你一个更大的钻戒。”
许晏禾哭着拍他，“不要，浪费钱。”
闻浔笑着吻她。
许晏禾紧紧抱着闻浔，亲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两手抵在闻浔的胸口，“这丶这是人家的餐厅，有监控呢！”
闻浔心想：傻小禾，不仅有监控，服务员们都还躲在后面的包间里呢。
离开餐厅后，刚踩下台阶，许晏禾又抱住闻浔，好像被闻浔黏住了，明明喝的是青柠汁，她却好像醉了，粘在闻浔怀里嘟囔着：“明天去领证，好不好？”
“好。”
·
十月份中旬，他们走进民政局的大门。
先拍了登记合照，然后带着双方的资料去柜台登记，填写《申请婚姻登记声明书》，交给工作人员之后等待受理和审核。
许晏禾和闻浔坐在长椅上等待，实在无聊，她只能一直在玩闻浔的手，排解紧张感。
旁边也有一对小夫妻，他们也像闻浔和许晏禾一样在等待，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忽然吵了起来。男人收起手机，压着嗓门说：“公共场所别吵吵了。”
女人甩下手里的材料，“还没领证呢，你就这副德性，这婚别结了！”
说罢转身就走，男人捡起东西追了出去。
许晏禾吓得僵住。
闻浔把手伸过来，从后绕到她的眼睛上，轻轻捂住，说：“别看。”
许晏禾连忙把脸埋在闻浔的肩膀上。
“缘分天定，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缘分。”
许晏禾喃喃问道：“那我们呢？”
“我们的缘分长着呢，一百年前就有了。”
许晏禾笑出声来，“对哦。”
很快就到他们了，两个人规规矩矩地在柜台前坐下，像两个小学生。
提交结婚照片之后，工作人员帮他们填写好处理表和结婚证，闻浔和许晏禾按照流程签字按手印，许晏禾紧张得手有点抖，她本来还嫌弃自己，可是馀光一扫，闻浔的手也是抖的，只是频率和幅度都比她小一点。
许晏禾噗嗤笑出来，突然放松了很多。
核对无误之后，工作人员按下钢印。
咣叽一声。
他们就成了彼此的合法伴侣，共享爱与忠贞的责任，从此风雨与共，生死相随。
好神奇，许晏禾由衷感慨。
拿到两个小红本，许晏禾忍不住拍了照片，发给所有人。
乔瑜第一个回消息：“终于成为一家人了，现在手机上改个口吧，练习一下。”
许晏禾看了闻浔一眼，红着脸输入：【妈妈，谢谢您。】
发出去之后她都不好意思碰手机了，想拿着滚烫山芋一样，塞进闻浔的口袋里。
闻浔拿出来，看到乔瑜回覆：【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让闻浔重新拥有笑容。】
离开民政局的时候，许晏禾突然停住脚步，想到一个问题。
“一百年后呢？”
“什么？”闻浔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果我们的缘分是从一百年前开始的，那一百年后呢？我们还能再续前缘吗？”
这话若是被别人听去，一定以为是傻话，但闻浔和许晏禾知道，这是值得考虑的事，因为极有可能发生。
许晏禾杞人忧天，“如果我不长这张脸了呢，你会不会认不出我？”
闻浔逗她：“那我们对个暗号吧。”
许晏禾聚精会神，一脸认真：“什么暗号？”
“你就说，少爷，又见面了。”
许晏禾当真了，嘀咕了两遍，还排练了一番，她笑着对闻浔打招呼，挥了挥手，“嗨，少爷，又见面啦！”
闻浔笑了笑，眼神突然变得深沈，爱意多到快溢出来，像是跨越百年的时光。
他说：“真好，又见面了。”
·
世间纷扰稍纵即逝，唯爱不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