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47章代替，亲吻，觉醒
花雪满一直在努力修炼提升修为，就在离破境只差临门一脚时，被净魔法器压制的残魂污染意识到危险突然反扑，邪修功法失衡，可供献祭的功德金光存量即将告罄。
现在是境界突破的关键期，花雪满只能减少功德金光的消耗量，用自己的寿命血肉作为献祭补充。
身体时不时会经受针扎般的刺痛，血气沸腾的折磨也时有时无。
花雪满为了忍受这种疼痛，只能不停炼体转移注意力。
又是一次不知光阴几许的高强度炼体，花雪满泡在冷泉里的时候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她正闭目养神时，瀑布上的结界被触动。
她披上法衣，握着折扇走出山洞。
天光透过瀑布的缝隙落在岩石表面，飞流点点，折射出美丽的彩虹。
夜行昭站在光影错落中，手上握着一把长剑，剑尖还在往下滴着血。他的长发因为战斗带着几分凌乱，眉眼锋利，整个人与剑融为一体，锋利得像是从血海中杀出的剑魔。
花雪满惊了一下，“行昭！”
夜行昭擡眸看来，在与她对视的时候，料峭深寒化作暖春初阳，所有的冰冷凌冽都褪去，只剩下温润春风。
夜行昭反手一甩，长剑从他手中飞出，在瀑布里转了一圈，回鞘之时已经恢覆干净整洁。
夜行昭快步朝花雪满走来，第一时间看向她的左手臂，看到上面缠绕的灰色藤蔓，他眼中闪过凶厉之色，再擡头的时候，凶厉已经藏起来，只露出关心和担忧，他动作轻柔地擡起花雪满的右手，指尖汇聚充满治愈效果的木之灵力。
花雪满只觉得小臂处一片清凉，有温柔的风吹入体内，将残魂污染带来的痛苦折磨吹散几分。
花雪满看着夜行昭的眼睛里充满笑意，“行昭，你出现在这里真是太好了，我一直联系不到外界，希望你带我出去，我要揭露天玄法宗丹药阁阁主的罪行！”
夜行昭擡眸看她，眼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大小姐，你的身体正在经受残魂污染的折磨，你怎么还去关心这些不重要的事情！”
花雪满楞了楞，“这件事情很重要啊，白阁主杀了很多人，如果不能昭告天下，会有更多人遇害。”
夜行昭叹了一口气，“大小姐，你之前已经为天下苍生创造过不少福祉，可是在你被人污蔑之时，天下苍生又有几人为你鸣不平。”
花雪满有些懵，“外面发生了什么？”
有些话夜行昭当着大小姐的面说不出口，他把自己的传讯玉简交给花雪满，让她自己翻看玉简广场上人们的议论。
花雪满将传讯玉简上的内容都细细看了一遍，这才知道白阁主出去后竟然把自己做的一切罪行都推到她身上，还昭告天下说她成了罪大恶极的邪修。
玉简广场上有不少人都被误导，开始失去理智攻击她网暴她，把她从前做的事情都扭曲成阴谋诡计。
甚至还有人跑去东奕和万灵剑宗泼狗血，俨然把她当做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花雪满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因为那些谩骂污蔑而心绪起伏，她把传讯玉简还给夜行昭，“由他们说去，这种偏听偏信的蠢货说出的话对我造不成什么伤害，等到真相大白，自有人去抨击他们。至于说话特别难听那几个，等我空出手来再去收拾他们。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把白阁主的事情说出去。”
夜行昭不认同，“大小姐，你太大度了，伤害过你丶诋毁过你的人，不配活在人间！”
他的语气坚定又冷漠。
夜行昭在大小姐面前总是表现得温柔和善，可是经历过前世那般摧残，他怎么可能是真的从善之人，事到如今，全天下都背叛了大小姐，他将成为大小姐踏平修仙界的马前卒，不必再隐藏自身的残暴凶悍。
“大小姐，天下人负你，行昭愿做您的马前卒，为您踏平整个修仙界！”
花雪满：……怎么突然中二起来了？
她顿了顿，“没必要吧，我看到还是有人在为我说话的……”
夜行昭：“那些人都不是真心的，有人祭旗他们有所忌惮才改口的，刚开始，天下百之九八都在误解你。”
“祭旗？”花雪满惊了一下，想到刚才初见时他剑尖笛落的血，忍不住惊呼，“你杀了玉简广场上煽风点火的人？”
夜行昭点了点头，“因为他们都该死！
上古传说里有拔舌地狱，专门用来惩治那些造口业的人，死后才遭报应也太迟了，我要让他们活着就受刑。一剑斩舌，一剑断指，就算他们能活下来，也不会再胡乱造谣了。”
夜行昭的语气太过寻常，仿佛他口中的极刑只是在路边拔掉一根路边的野草一样。
花雪满从没见过夜行昭这个样子，一时有些适应不了，只是想到他前世遭遇的一切，她又无法对他的行为说一句不是。
他的前世是在苦难中死去了，人性的丑恶如同刀刃一次次将他凌迟，这样的他就算有这样厌世的想法，她也不忍心反驳他。
花雪满心情太过覆杂，一方面觉得那些造谣者罪有应得，又觉得他们罪不至死，一方面心疼夜行昭深藏前世创伤丶高兴他为自己鸣不平，又担心他造杀孽引起心魔缠身。
种种覆杂的情绪如汹涌浪潮在内心拍打不停，因为心情起伏太大，狡猾的残魂污染又找到可乘之机，反扑到花雪满的经脉中。
邪修功法再次失控，花雪满的心脏像是被尖锥狠狠刺入，她捂住心口，突然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看着夜行昭，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夜行昭紧抿着唇，“大小姐在怪我太残忍了吗？可是，我不认为我在滥杀无辜！”
花雪满脚下一个踉跄，夜行昭顿时惊慌失措，一把将她抱住，这时候，他才发现大小姐左臂的灰色藤蔓突然疯狂生长，不过眨眼间，灰色藤蔓就爬满了整只手臂。
夜行昭慌了，“大小姐！”
花雪满缓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她虚弱地笑了笑，“别担心，这点痛我还能忍受，你给我一点时间。还有，我没怪你，你杀那些人是为了保护我，我明白你的心意。”
夜行昭的眼神一亮，只是看到她苍白的脸，那点亮光又很快暗淡下去，他几乎抽取了丹田里的所有木灵力来治愈大小姐，可是那灰色藤蔓却丝毫没有退却。
花雪满：“抱我进去，寒冰床能压制一点残魂污染。”
夜行昭听到“压制”两个字，突然灵光一闪，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大小姐，朝她的方向凑近。
花雪满看着他越靠越近的俊美容颜，有些紧张。
……难道？他要像那些狗血电视剧和小说里那样，来个所谓的“亲亲就不疼了”？
花雪满脑中才闪过这个念头，就觉得额头一暖，夜行昭没有亲她，只是用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识海正在建立联系。
花雪满有点羞愧，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在胡思乱想……
花雪满正在自责，突然觉得身上的疼痛在缓解，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残魂污染在脱离。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左小臂，灰色藤蔓一寸寸消失，与之对应的，夜行昭修长又骨节分明的大手正在被灰色藤蔓覆盖。
花雪满一惊，顿时明白他在做什么，她试图推开夜行昭，夜行昭却紧扣着她的肩膀不让她离开。
花雪满很生气，“你疯了！你身上的功德金光有限，残魂污染渡到你身上，你被心魔缠身怎么办！”
夜行昭轻笑一声，“我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你受苦，所有的苦痛就该由我替你承担。”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落在初冬的第一场雪，听在花雪满耳中让她呆住了。
花雪满眼里的红色缓缓褪去，失控疯长的头发恢覆之前的齐腰长度，萦绕在周身的血雾也逸散，恢覆仙人之姿。
等到最后一寸灰色藤蔓都被转移到夜行昭身上，夜行昭才松开花雪满的手，残魂污染散发的魔气正在源源不断攻击他的经脉和丹田。
夜行昭紧皱着眉头，催动体内的木灵力去压制魔气。可惜他的变异光灵根还没有觉醒，净月灵体只能隔绝一定浓度内的魔气，对于这样因渡劫残魂而生的魔气没有太大用处。
他不想在大小姐面前失态，可是太过疼痛的折磨还是让他有了狼狈之态。
花雪满的眼泪扑簌簌落下，眼里心底都是感动和心疼，她手脚慌忙地扶着他进了山洞，她用灵力将寒冰床转移到冷泉之中，踏着水将他扶到水中冰床上。
净魔法器加持，还有寒冰之气压制，夜行昭体内的疼痛有了缓解，他看向大小姐，满脸都是心疼，“原来残魂污染这么疼……大小姐，我应该早点来到你身边，不让你受这样的苦。”
花雪满真是又想哭又想笑，“笨蛋！傻瓜！你简直是拿你的命在开玩笑！”
夜行昭笑了笑，“能为大小姐而死，是我的荣幸。”
花雪满快速擦掉脸上的眼泪，“行昭，你一定要坚持，我会努力抓紧时间突破境界桎梏，这样就能引来元婴雷劫了，到时候天雷一定能把残魂杀死，你会不会受苦了！”
夜行昭还算心态良好，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世界，遇到大小姐从她身上感受到善意，他才觉得这个世界也有可爱之处。
就算真的因为帮大小姐渡残魂污染而死，他也不遗憾，至少，这样大小姐就会永远记住他了。
他只是有些遗憾无法说出藏在心底的爱慕，为大小姐徒增烦恼。
夜行昭目送花雪满离开，看着她的高挑倩影立于瀑布水帘之前。
很美。
他想，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幕。
夜行昭有些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体内的木灵力已经有些压制不住残魂污染了，他的经脉已经覆盖上一层浅浅的灰色藤蔓。
他感觉自己的生机在流逝。
夜行昭眼中的不舍越来越浓郁，他垂眸，怕自己泄露情绪，却不想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大小姐又回来了。
夜行昭擡眸，下一瞬大小姐扑到他身上，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唇。
冷泉因为她急促的动作溅起无数水花，像是一场淅淅沥沥的大雨落在两人身上。
夜行昭瞪大了双眼，这一刻忘了呼吸忘了心跳忘了疼痛，眼里心里只有大小姐的气息。当大小姐生涩地咬了咬他的唇，他才骤然惊醒，眼中暗色汹涌，他再也不压抑对大小姐的倾慕之心，掌心贴着大小姐的后脑勺，将这个吻加深再加深，不让她离开。
青涩的他们用激烈的亲吻表达爱意，一切行为没有技巧只有感情。
这一吻结束，两人已经从寒冰床跌入冷泉，泉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和头发，他们像是淋了一场暴雨的傻瓜，狼狈又好笑。
花雪满有些紧张地看着夜行昭，“我之前说过的，等你从秘境出来有话要对你说——”
夜行昭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他的指腹轻轻按压在大小姐粉红的唇瓣上，止住她的话头，自己先开了口，“大小姐，从遇到你的第一面开始，你就在我心中与众不同。越与你相处，我就越发喜欢你，不知不觉已经对你一往情深。我想要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想要与你共度此生。”
花雪满笑了，“你怎么抢我台词啊，这明明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夜行昭没有再回答，只是大手扣住她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再度吻上她的唇，一触即离。
这一个吻很轻，很短暂。
像春日枝头落下的桃花，像夏日荷塘荡起的涟漪，又像拂过秋日枫林的风，最后化作冬日的暖阳。
夜行昭内心盛满喜悦，他活了两世从来没有此刻这般快活。
大小姐是他在踽踽独行的黑暗里遇到的光，他以为自己只能触碰到一点微光，结果大小姐却愿意送他一轮满月。
因为有她，这个灰暗的世界好像也有了归属感，他愿意为她去爱这个世界。
夜行昭这么想着，他的心房之处好像有种子在发芽。他情不自禁摊开手心，掌心冒出一株昙花，正在缓缓舒展开花瓣。
花雪满有点懵，“你怎么突然开花了？”
夜行昭笑了，眼中缀满万千星河，“大小姐，我觉醒变异光灵根了！同时觉醒的，还有净月灵体！”
花雪满喜极而泣，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悦，她只能扑在夜行昭怀里，与他紧紧相拥。
月亮皎洁无暇，是悬在夜幕高空中驱散黑暗的美好存在，拥有净月灵体的修士和月亮一样洁净美丽，天生不会被魔气污染，还能帮助其他修士净化心魔，提前中止心魔兽的生成。
白骨宗的残魂是生成魔气的源头，没有觉醒的净月灵体无法奈何它，但是觉醒的净月灵体可以洁净一切魔气误会，还有治愈之力。
盛放的昙花里跳出一轮满月，月之清辉洒落在两人身上，花雪满因为残魂污染留下的暗伤被尽数消除，夜行昭手上的灰色藤蔓被月辉吞噬，受损的经脉也一寸寸覆原。
两人松开彼此，相视而笑，又再次紧紧相拥。
花雪满靠在夜行昭肩头，还是有点后怕，“你这是刚好傻人有傻福，做了引渡残魂污染的傻事还能凑巧觉醒变异灵根和灵体，以后不许这么犯傻了。”
夜行昭拉着她的手，“其实，我的觉醒，与引渡残魂污染无关。”
花雪满：“啊？难道是我亲你一口你就觉醒了？”
夜行昭轻笑，“是的。”
花雪满笑着坐到夜行昭怀里，微微擡高他的下巴，俯身靠近他，“那就让本小姐再赐你一场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