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阳光炽热。
北境卧牛山谷内,一片死寂,焦土遍野,血流成河。
倒落在地的尸体堆积如山,密密麻麻,令人不忍直视。
残肢断臂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各处,有的还紧紧握着染血的兵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战斗。
乌鸦在上空盘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似是在欢呼这场血腥的盛宴。
战场上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与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刺鼻难闻的气息。
风呼啸而过,吹动着破碎的军旗,那旗帜上原本象征荣耀的徽记也已残破不堪,仿佛在风中瑟瑟发抖。
在一处低洼地,血水汇聚成洼,里面倒映着天空。
天空也被这血腥沾染得一片殷红,如同一幅诡异的画卷。
宇文拓站在这片修罗场之中,身影显得如此孤独和坚定。
目光缓缓扫过周围幸存的将士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他手下的护国军随他出征两年,原本的三十万大军,到达北境时只剩下十五万。
经过这一场生死大战,更是仅存一半。
十二校卫中,半数战死,还有三人落下终身残废。
如今他们虽然个个身上带伤,鲜血染红了他们的战袍,但他们的脸上却满是疲惫和坚毅。
然而,在他们的眼中,却透露出胜利的光芒,那是对敌人的蔑视,也是对自已的肯定。
“兄弟们,我们赢了!”宇文拓的声音带着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战场上回荡。
众将士们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他们的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这片死寂的山谷唤醒。
如今,他们终于彻底平定了北辽,为大汉带来了未来十年的和平。
他们护国军终于可以卸甲回家了,与亲人团聚,享受那久违的宁静。
可是,有些兄弟却永远地回不去了,他们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片血腥的战场上。
虎威军主将高顺和副将吕岩接手了打扫战场的工作。
虎威军是皇帝的亲卫部队,他们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然而,在这场战斗中,他们却并未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皇帝派他们来本是为了协助宇文拓的护国军,可是打仗的时候不见他们往前冲,战斗结束了打扫战场倒是很积极。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二十万北境兵。
北境刺史孙健为了保存实力,根本不让他的兵冲上前。
三十万的北辽兵,有八成都是被护国军绞杀的,剩下两成则是在逃出山谷时被他们堵在谷口截杀的。
护国军的英勇无畏,为这场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战斗刚刚结束,皇帝的圣旨就到了。
只见那太监迈着碎步,手中捧着明黄圣旨,身后跟着一群侍从。
太监走到宇文拓面前,尖声喊道:“宇文将军接旨。”
宇文拓带领众将士单膝跪地。
太监展开圣旨宣读:“朕闻宇文拓将军,征战北境,历时两年,率护国军英勇杀敌,以寡敌众,大破北辽,扬我大汉国威,保我大汉边疆安宁。此等功绩,旷古烁今,朕心甚悦。今特封宇文拓为定北王,赏黄金万两,绸缎千匹,封地千里。旨到之日立刻回京受封。”
封王?这可是大汉建国以来的第一个异姓王。
宇文拓年仅二十五岁就封王了。
不敢说是后无来者,但肯定是前无古人了。
太监继续说道:“护国军诸将士随宇文将军出征多年,不畏艰险,不惧牺牲。忠勇之心可比日月。特赐全体将士官升三级,赏银每人千两,伤者优先医治,阵亡者厚葬抚恤家人。”
宇文拓双手接过圣旨,高呼:“臣宇文拓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霄。
太监笑着对宇文拓道:“定北王,皇上等您尽快回京相聚呢,还有王妃马上要临盆,也等着您尽快回京呢。”
宇文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上次平定西夏后回京匆匆几日。
出征北辽之后家中就来了信,说燕儿有了身孕。
他是真的很想燕儿了。
算算日子,燕儿也快临盆了,自已是真的很想赶回去了。
“本将安顿好将士就马上回京。”
太监继续劝说道:“王爷还是尽快回京吧,让手下安顿就好。皇上可是和咱家说了,一年未见,思念王爷的紧。”
宇文拓不敢抗旨,最终还是带了五十亲卫先一步回京。
留下副将关飞安顿好护国军后,宇文拓便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他心中惦念着夫人,一路上几乎没有怎么停留,原本十日的路程,他只用了六日就赶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时,宇文拓已精疲力竭。
匆匆进宫面圣后,宇文拓便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将军府。
刚进门就一头栽倒,一直睡到第二日。
......
翌日清晨,宇文拓还在沉睡中,就被部下喊醒。
一出房门,就看见一个太监带着几十名禁卫站在门外。
大将军府所有人都跪在前厅等着接旨。
太监阴沉着脸展开圣旨,大声宣读:“定北王听旨,今查明汝于北境之战中通敌卖国,致使众多将士枉死,其罪当诛。现革除所有封号官职,全家即刻下狱候审。”
宇文拓惊得瞪大双眼怒吼道:“这是污蔑!本将忠心耿耿,何来通敌卖国之举?”
太监冷笑一声:“王爷莫要狡辩,若是冤枉,皇上必会还您一个公道。”
说完,禁卫军就要拿人。
宇文拓手下的亲卫们见状,纷纷拔刀相抗,与禁卫军直接对峙在一起。
通敌卖国?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护国军上下一心,忠心耿耿,保卫家园,经历了数年的南征北战,才换来汉朝如今稳固的江山。
难道真的有人居心叵测,想要陷害他?
宇文拓心中暗自思忖,无论如何,他相信皇上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的。
宇文拓眼神坚定地示意手下收起兵器。
全家人在禁卫的押送下,老老实实地走向天牢。
即将临盆的定王妃南宫燕,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老将军宇文城颤抖着将玉如意递给公公,眼中满是恳切,希望公公能在天牢中照顾好王妃。
太监悄悄地收下玉如意,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满口答应着。
定北王府被查,通敌卖国的罪名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京城炸开了锅。
一时间,这个消息传遍了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宇文拓与护国军的赫赫威名早已深入人心,百姓们纷纷为他叫屈。
说谁通敌都有可能,可宇文拓绝对不可能!
而且他刚刚被封为王爷,荣耀加身,却转眼就被打入大牢。
朝堂之上,百官们群情激愤,纷纷上奏为宇文拓求情。
他们言辞恳切,列举了宇文拓的赫赫战功和忠诚事迹。
当然,也有一些与宇文家政见不合的人,趁机落井下石,上奏攻讦。
本来,这样的案子调查起来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通敌卖国可不是小罪,一旦查实,必定是要抄家灭族的。
尤其还是威名赫赫的护国军大将军,调查理应慎重又慎重。
然而,宇文拓的案子却在短短三天内就有了定论了。
北境那边的参军司马彦在清扫北辽时,发现了许多宇文拓和北辽国主的书信。
这些书信如同铁证,让皇帝龙颜大怒,当场就判了宇文拓五马分尸,将军府上下全部斩首。
可怜的南宫燕,在天牢中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尤其是胎儿,竟然被活生生的剖出。
南宫燕承受不住,也当场去了。
可怜这个无辜的生命还未来得及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就没了气息。
死婴被悬挂在皇城门口,任凭日晒雨淋。
行刑那日,乌云密布。
宇文拓跪在刑场上,眼神中满是不甘。
民众们围聚而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怜悯和愤怒。
许多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眼中闪烁着对宇文拓的同情。
他们无法相信这位曾经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会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
行刑者牵来五匹高大威猛的骏马,粗绳被紧紧地系在宇文拓的四肢和头部。
宇文拓的身体被拉扯得几乎变形,他的肌肉紧绷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司马彦面无表情地走到宇文拓身前。
宇文拓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司马彦,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吞噬。
他亲眼目睹了全家的惨状,尤其是自已的孩子和夫人,那血淋漓的场景无时无刻不在穿刺着他的心。
宇文拓怒骂道:“奸贼,你陷害我!”
司马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凑到宇文拓耳边,轻声说道:“大将军,哦不,定北王,您还不明白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宇文拓的身体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司马彦。
“不可能,绝不可能!”
司马彦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只有您死了,他才能坐稳皇位。”
“陛下让我跟您说,这辈子他对不起您,下辈子再补偿。”司马彦的话语如同寒风一般,吹过宇文拓的耳畔。
宇文拓破口怒骂:“奸贼,奸贼,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名行刑者走上前来,用一块布将宇文拓的口封住。
宇文拓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身体挣扎着,但却无济于事。
司马彦一声令下,马匹受惊狂奔。
宇文拓的身体瞬间被拉扯,他的肌肉紧绷到了极致,骨骼发出清脆的咯咯声。
脸部变得扭曲,痛苦的表情让人不忍直视。
几息之后,血光冲天,宇文拓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一代名将就此落幕,他的鲜血染红了刑场,也染红了人们的双眼。
天空中的乌云愈发浓重,仿佛在为这位英雄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