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璃看着轩辕靖,明亮的眼眸中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轻轻地抬起手指,微微颤抖着,想要擦拭去那雾气,但手指却如同失去了力量一般,无力地滑落。
“陛下这是怀疑臣妾?”南宫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轩辕靖连忙解释道:“不是,璃儿,我不是怀疑你。只是现在燕儿母子消失不见了,朕实在是心急如焚。”他
“朕找遍了全城都找不到。如果他们母子出了什么意外,朕要如何和阿拓交代啊。”
南宫璃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泛起了一丝苦涩。
他们青梅竹马,从小在大将军府练武。
两人早已心意互通。
也许轩辕靖自已都没发现,他说出这句话时的嘴脸有多虚伪。
南宫璃:“这么说陛下是担心燕儿了?”
轩辕靖连忙点头,“这是当然了,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朕一直把燕儿当做自已的亲妹妹。”
“何况她才刚刚生完不久,身体那么虚弱,朕实在是担心她。”
南宫璃默默地看着轩辕靖,心中的失望愈发浓烈。
找南宫燕是假,害怕宇文拓才是真吧。
南宫璃冷漠的说道“臣妾代燕儿谢过陛下的担心。”
“不过臣妾久居深宫之中,确实不知燕儿在哪。”
“不过那日,我也确实亲眼在大将军府中见过燕儿。”
“陛下若是不信,臣妾也没有办法。”
轩辕靖看着南宫璃,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总认为璃儿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直来直去的性子。
想不到就连南宫璃都在隐瞒他。
看来她也看出了什么。
轩辕靖连忙安慰道:“好啦,璃儿,朕不是怀疑你,朕也是真的着急了。”
“老将军现在被人弹劾,朕将他下狱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让阿拓再知道燕儿失踪,万一......”
南宫璃看着轩辕靖,突然有点可怜他。
堂堂九五之尊,想要集中皇权无可厚非。
可要是用这种龌龊手段,真是让人不齿。
若是他摆开局面和阿拓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阿拓必然会欣然交出手中的兵权,带着燕儿退隐山林。
可是现在的局势明显有些失控了。
阿拓人虽然在北境,但是很明显,京城这的布局他都一清二楚,而且早就做好了准备。
恐怕燕儿早已离开京城了。
南宫璃试图安慰一下:“陛下放心,阿拓一向忠于大汉,必无二心。”
轩辕靖点了点头,“对对对,璃儿说的对,是朕多心了。”
“璃儿可有心情陪朕去御花园转转。”
“过两日就是赏花宫宴了,你也随朕一同去看看。”
南宫璃看着轩辕靖心中更加失望。
当初跪在父亲面前那个说只娶她一人的少年,真的再也不见了。
冷漠的拒绝道:“臣妾身体不适,太医吩咐臣妾静养,恕臣妾不能陪陛下了。”
轩辕靖连忙说道:“既如此,璃儿你好些休息,朕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南宫璃看着轩辕靖离开的背影,失望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她知道,自已和轩辕靖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曾经的美好回忆也只能成为回忆。
当初选择他走上这条路,真的对吗?
轩辕靖从皇后处离开,带着曹公公漫步在御花园之内。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他们略显凝重的神情。
看着宫女太监们忙碌地准备着后日的赏花宴,轩辕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他轻声问道:“曹爱卿,你觉得宇文拓会不会对我们的事已有所察觉?”
曹公公弓着腰,眼睛滴溜溜一转,压低声音说:“陛下,您这么一说,老奴怀疑宇文将军极可能早有察觉。”
“之前老奴在军营就觉得司马彦死得蹊跷。”
曹公公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老奴去传旨的时候死。”
“何况死时面目被毁,好像也是刻意为之。”
“还有大将军的伤,老奴觉得也有古怪。”
“大将军号称百花枪神,一手百花缭乱枪法,哪怕三五十人也不能近身,怎么可能会受那么重的伤。”
“好似是他有意引诱司马彦带虎威军出兵,导致全灭,无一生还。”
“他似乎早就知道虎威军是用来制衡他的,他也是有意借司马彦的手除去虎威军。”
“加上此次南宫燕母子的失踪,老奴认为,大将军早就已经有所行动了。”
轩辕靖的眉头紧皱,低声呵斥道:“若他真知晓了,会不会挥兵南下。”
曹公公赶忙回道:“陛下莫急,北境尚有二十万人牵制大将军,孙健已经接管了北境军,相信大将军即使知道,也不敢擅自行动。”
轩辕靖冷笑一声:“就怕孙健的奏折也是假的。”
曹公公眼珠一转,凑近轩辕靖,压低声音说:“陛下莫慌,哪怕孙大人真有意外,北境之地没有粮草,宇文拓若不退兵,必会被北辽人反扑。”
“他若退兵,陛下也可治他得罪。”
轩辕靖看着曹公公。
事态的发展似乎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
他已经确定上一次在大将军府,璃儿看见的根本就不是南宫燕本人。
恐怕是宇文拓早就安排好的替身。
也就是说早在这之前,宇文拓就已经开始防备他了。
那一日的突然生产也不是巧合,应该是借着生产躲避进宫。
现在的北境恐怕已经完全在宇文拓的掌控之下了。
自已已经彻底失了先机。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宇文拓是不是敢真的撕破脸。
“传旨,宫宴之后,命宁安侯北上接替大将军宇文拓掌管军权。”
“让大将军回京休养。并将老将军下狱一事告诉他,若他回京,朕即刻赦免老将军。”
曹公公:“喏!”
轩辕靖无心继续游览,又回御书房继续看奏本去了。
......
两日的赏花宫宴终于开始了。
各高官都携带自家女眷入宫。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宫宴是特意为皇帝选妃举办的。
女眷的打扮也是用了心的。
只见那入宫女眷们,发髻高耸如云,梳成精致的飞仙髻、灵蛇髻等样式。
插着金步摇,步摇上坠着细细的珠翠,随着她们轻盈的步伐晃动,发出清脆声响。
黛眉弯弯似月,双眸犹如星子般闪亮,朱唇不点而红。
脸上敷着淡淡的铅华粉,白里透着微红,宛如春日盛开的桃花。
身着绫罗绸缎制成的衣裳,颜色鲜艳夺目。
有的穿着淡雅的湖蓝色长裙,裙摆绣着精美的莲花图案;有的是艳丽的大红色锦缎袄裙,领口袖口镶着白色的狐毛。
腰间束着丝带,丝带垂落一侧,丝带上还挂着香囊或者玉佩之类的饰物。
众人皆精心打扮,希望能在宫宴中博得圣上青睐。
庆国公嫡女陈圆圆却独树一帜。
一头乌发简单挽起,仅以一根白玉簪固定,几缕碎发垂于耳畔,更显温婉。
面上未施过多脂粉,仅是略施薄粉便肌肤胜雪,眉眼间天然一股清灵之气。
双眉轻蹙,似含淡淡忧愁。
双眸清澈如水,仿若山间清泉,宁静而深邃。
樱桃小嘴不点而朱。
身着一袭素色襦裙,布料虽是上乘丝绸,却无繁杂刺绣,只在衣角处绣着几枝翠竹。
静静站在一众盛装女子之中,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引得周围不少目光暗暗投来,或惊艳,或好奇,然而她却仿若置身事外,心思不知飘向何处。
而宁安侯嫡女裴清怜意外的身着一身青色劲装踏入宫宴。
那劲装裁剪合身,勾勒出她窈窕却矫健的身姿。
头发利落束起,仅用一根玄色丝带绑住,没有任何多余装饰。
额头勒着一条窄窄的皮质护额,上面绣着暗红色的火焰纹路,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脸庞未施粉黛,剑眉斜飞入鬓,双眸犹如寒星般冷峻锐利。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紧抿,带着一抹倔强。
众人看到裴清怜的装扮皆是一愣,随后议论纷纷。
“这宁安侯嫡女怎穿成这样来宫宴,莫不是不懂规矩?”
“听闻宁安侯家教甚严,应不会如此,怕不是有其他缘由。”
有人悄悄看向轩辕靖,只见皇帝脸色微沉,显然不悦。
而陈圆圆也忍不住多看了裴清怜几眼。
自已对这宫宴毫无兴趣,没想到她比自已还过分。
裴清怜却仿若未闻,径直走到自已的座位坐下。
这时,一位大臣站起躬身行礼道:“陛下,臣斗胆一问,裴姑娘此般着装前来宫宴,是否不合礼数?”
轩辕靖尚未开口,裴清怜已然起身,清冷的声音响起:“陛下恕罪,臣女今日着装并非不敬,而是近日家中遇刺事件频发,臣女担忧家人安危,故时刻戒备,方才以此装前来,方便应对突发之事。”
众人听后不禁惊愕,轩辕靖面色稍缓:“原来如此,既是特殊情形,朕不予追究。”
但心里却暗自揣测宁安侯府背后的深意,这宫宴怕是难以平静收场。
而南宫璃看着裴清怜,心中倒是有了几分钦佩。
多年不见,裴姐姐的性情还是如以往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