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颜空降热搜
“...”
闻凝用了三分钟，尝试组织语言。当她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现在的情况都已经无可挽回时。
索性放弃。
“燕姐，现在给我订一张回江城的机票，”闻凝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蹬进那双杏色铆钉的高跟鞋，弯腰捞着后跟的带子说道，“还有，下午的拍摄麻烦帮我跟导演请个假。”
“...祖宗，你这是去干吗”
“算账。”她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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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飞机落地。从vip通道出来之后，闻凝直奔京昭医院。跟着她回江城的还有小方，小方原本帮她安排了公司的车来接，也被闻凝拒绝。
她其实更喜欢自己开车，自己开更快。
闻凝不确定沈周知这个点在不在办公室，她本来就想打他个措手不及，不给他准备的机会，因此也没打算联系他。
闻凝用了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去前台挂号。
“您好，如果有网上预约的话可以直接等前台叫号，没有预约的话麻烦出示一下身份信息，现在为您挂号。”
前台护士接过闻凝的身份证，在电脑上刷出信息的时候，瞳孔骤缩了一下，她转头看向她，难以置信道，“你，你是...闻凝？”
闻凝藏在墨镜后的那双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冲她比了个“嘘”的动作，“你好。”
这个女人果真从指甲盖到头发丝都是美的。
这是这个护士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闻凝，不禁感叹了一句镜头分明连她百分之一的美貌都没有还原出来。
也难怪院里那位出名的高岭之花会动心...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因为沈周知几个月前拍的那档综艺在全网爆火的缘故，院里的人都受过保密培训。
况且每天都能和全网爆火的人共事，这位护士好像也不觉得大明星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里这种事魔幻了。
他们是娱乐圈的神，可是在此之前，他们首先是人。
是人就还有吃穿用度生老病死的基本要求。
“请问您要挂什么科？”女护士平静下来。
“神经外科，”闻凝答道，“沈周知医生。”
女护士神色有些震惊，“闻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医院挂号系统不支持指定医生的。”
她顿了顿，仿佛后半句才是重点，“而且沈医生他——”
“小安，你先去忙吧，”女护士话音未落，背后就传来另一道男声，他微微一笑，“找沈医生吗？跟我来吧。”
男人身上并没有穿白大褂，但闻凝认得出他身上那股子和沈周知如出一辙的，儒雅而冷静的医生气质。
闻凝并不怯场地点点头，“谢谢。”
跟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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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乘坐医院内部人员专用电梯上了楼，尽管闻凝清楚地记得这一层是神经外科的位置，但她可以肯定，这个人要带她去的绝对不是沈周知的办公室。
沈周知的办公室在靠近西边的位置，那里清静，远离病房，但是和暂存药品试剂的房间挨得很近，办公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很重。
这个人带闻凝走的明显是相反的方向。
这层楼的东边向阳，光线好，沿路是问诊区，护士服务前台和观察室，有人来往，但也不会太吵。
很明显，东边的办公室应该是神经外科高层职务人员的位置。
像是为了验证闻凝的猜想！
男人带她到了一扇门前停下，闻凝擡眸看了一眼门牌上的字，神经外科副主任申兴言，下面连带挂着一张他的蓝底证件照片。
“请进，闻小姐。”申兴言的态度颇为恭敬。
他为她推开门，闻凝走进去，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个人。那人一见有人进来，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了，像是条件反射般喊了句，“申主任...”
最后一个“任”的音节拉得很长，还没说完，在视线触及到闻凝声音的那一刻，他整个人楞住。
申兴言从闻凝背后走进来，笑眯眯道，“小舟，带了个人回来，你看看这是谁。”
医院里的关系其实也挺覆杂的，这也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沈周知是京昭医院院长宁涞的学生，程舟则算是申兴言的徒弟。
申兴言其实仔细想想，觉得自己跟闻凝是有缘的。
他身边，从徒弟到女儿，再到他最看重的人才，都挺喜欢这小姑娘。连带着，申兴言自己对闻凝的偏见也没那么大了。
程舟被派去埃塞俄比亚也有小半年，是申兴言替他向院里申请在过年前回国休假，程舟才有机会回来。
他一向没有沈周知那么命好，他跟沈周知算是同年纪进的医院，可是他比他在京昭多混了十多年，工作上也不见比沈周知更有起色。
谈恋爱这方面更是...
程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闻凝。这曾经是他的女神，现在也是。
只是他女神现在还多了一层身份，他兄弟的女朋友——
“闻小姐，你好...”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在向闻凝伸出手时，声音竟然有些局促不安。
他几乎也是一眼认出了她，毕竟是霸占自己每一部手机屏保的女人。程舟之前跟沈周知吹牛逼说闻凝这张脸，就是再糊他也认得出来。
这话其实不算在吹牛逼。
“你好。”闻凝点点头，但她并不认识程舟，也根本不知道他是自己的粉丝。
闻凝只是公事公办地对他点点头，然后就没什么耐心地回头看向申兴言，也不管突不突兀径直切回了主题上，“申主任，请问沈医生在哪里？”
一副“我时间很贵请别浪费”拽得跟二五八的模样。
闻凝早在第一次意外受伤住进京昭医院的时候，就大概感觉到了这群人对自己的态度。
你不仁我不义，这是她一贯的人生准则。
她不是不尊重医生，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给看不起自己的人好脸色看。
“难怪小沈这孩子平时话那么少，脾气还好，”申兴言无奈地摇头失笑，而后转身打开自己的柜子翻出那包自己珍藏的茶叶准备泡茶，“闻小姐，如果不急的话我们可以坐下谈谈。”
“这孩子是小沈的同事，你们也可以聊聊。”
”阿，阿凝，你可以坐这边。”
程舟立刻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好像偌大的组合沙发，闻凝一定会选他那个位置似的。
闻凝摘下墨镜，同时很淡地扫过这男人一眼。颇有防备心地后退了一步，“我站着就好。”
她是要跟沈周知离婚没错。
可闻凝并不觉得自己短时间内会再接受任何男人。
没有人像他，没有人能代替他。
程舟被噎了一下，过了一会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称呼有些过于亲昵，一时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申兴言斟好茶了，端过来，打趣了一声，“小舟平时是整个科室出了名的话多，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闻凝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半分松动，空气里的尴尬气氛持续酝酿，申兴言才只好绕回了闻凝关心的那个话题。
“闻小姐，你今天可能见不到沈医生了，”申兴言将那杯大红袍递给闻凝，补充道，“至少今天在京昭医院见不到。”
闻凝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
她当然下意识觉得对方在阻挠她和沈周知见面。
可她自己也在这个世上活了将近三十个年头了，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处处都要听别人的小女孩。
闻凝从不觉得她跟沈周知之间，有别人插手的道理。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申兴言自然没错过闻凝脸上表情的变化，一时收了笑意，脸上的神色覆杂起来，“沈医生现在已经被医院停职了。”
“…停职？！”闻凝同样惊诧地重覆了这两个字。
“而且已经有段时间了...”申兴言说到这欲言又止，将手里的茶具放下，摆摆手对程舟说道，“小舟，剩下的事你跟闻小姐说吧。你师父我好不容易有天假放，还是回去陪陪老婆孩子。”
“好的，申主任。”程舟点头。
闻凝没有看懂申兴言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神色，但程舟看懂了。
——那是，失望。
这场谈话大约持续了三十分钟，程舟把他能了解到的沈周知的一切都跟闻凝说了。
从院里一开始就不支持他跟闻凝的关系，到沈周知顶撞院长，自愿报名了非洲外派任务，再到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公开了他们的关系…
可以说，是沈周知亲手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闻凝想起沈周知在综艺开拍前夕，提着箱子找上她时说的那句话。那句说动了她，让她直到现在都记忆尤深的话——
“这个节目会火多久？一年，两年？人们总会忘记我们，或早或晚。”
他那天，明明那么淡然。
骗子。
可是他怎么不说，这一年两年对他有多么重要。人这漫长的一生里，最重要的其实不就那一年两年。
闻凝的眼睛微微地有些发酸，但有外人在场，她硬是忍住没有哭出来。
她表面很是平静地听着程舟有些逻辑不清的赘述，好像期望以这种方式，参与她缺席他生命的那段时光。
这场谈话，直到有护士敲门进来，对程舟说道院长找他过去才结束。
程舟擡眼看了一眼申兴言办公室里正挂着的那只钟表，才意识到时间竟然流逝了这么久。他跟自己女神竟然单独待了这么久，这一点是让他有些欣喜的。
但是欣喜之后，漫上来的，更多的是一种连程舟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就像申兴言出门那一刻无端的失望一般。
他和申主任一样，都以为能让沈周知做到这个地步，他们两个应该是很相爱的。可是眼前这个人，她真的像他那样爱他吗？
程舟那时就忍不住想，即使这个人是闻凝，他那么喜欢她，真的值得吗？
临出门之前，程舟忍不住对闻凝多说了一句。
这次不是以粉丝的身份。
“闻小姐，或许——”程舟顿了顿，“你该多了解了解他。”
在闻凝反应过来之前。
程舟便已经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