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想啊,我昨晚只是收留他一夜而已,薛海洋死了,他的精神状况很不好,说想来我家,我就收留他了。”左伊立刻解释道。
李琢同样嫌弃的撇撇左伊:“左哥,你知道多少人追我吗?啊?这么着急澄清啊!”
左伊笑笑:“要是别人我就不澄清了,王警官嘛,我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哦,对了,王警官的手怎样了?”
王汝清摇摇头:“还是有点疼,只能一只手穿衣做饭,昨晚吃完饭后的碗留到现在还没刷来,真不方便。”
“你打电话让左哥去帮你刷啊,住这么近,现在楼里还有电梯,又不用爬上爬下的,很快就到了。”李琢笑道。
王汝清淡淡的一笑:“那多不好意思啊,还是等我好一点自己刷吧。”
“别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刚刚我和左哥还说改明儿去王警官家蹭饭来,说王警官的手艺可好了,你这都不好意思了,我们还怎么敢去蹭饭?”李琢望望王汝清道。
“好啊,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也着实没意思,等我手好了,你们就来,我的手艺啊,管保不让你们后悔来蹭饭。”王汝清道,随后又问:“不过刚刚左哥说薛海洋死了?怎么回事?”
“薛海洋受到了刺激,从跳桥上跳下来自杀了,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太爱周野了,也许我们应该祝福他的。”左伊偷瞄一眼李琢,这家伙一提到薛海洋神色都会变一下,还是未曾放下啊。
“嗯,不得不说,他们之间的爱情真伟大,真是令人羡慕。”王汝清声音低低的道。
“我准备借此事件向头儿申请专案小组,到时候我们就专抓牛奶案,这个案件太过于复杂,碎片实在太多,每一个碎片都需要我们去调查。”左伊道。
“碎片?调查什么?”李琢有些不解的问道。
“被凶手杀掉的人,每一个人的罪恶,凶手不会无辜杀人,他放了牛奶代表这个人的罪恶,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有罪恶,周野面前也放了牛奶代表周野一定是犯了什么事,这个事我们都不知道,但其罪恶程度却引得凶手对他下手,你要想,薛海洋虽说也死了,但凶手并没有朝薛海洋下手,他是朝周野下手间接引起的薛海洋死亡,由此可见,周野犯得事一定很有罪恶感。”左伊将昨晚的思绪尽数说出道。
“那就意味着我们要抽打量的时间与精力将牛奶案完完全全再整理一遍,这也真的只有成立专案组才能做到,可离被害者死去的时间越旧,调查就越难进行,假设现在去调查万暖暖的案子,估计别人都要想一想万暖暖是谁了,真正的死亡是被世人所遗忘,估计万暖暖与刘长旺都已经称得上是真正的死亡了。”王汝清道。
左伊赞同的点点头,又道:“没事,万暖暖与刘长旺以及叶柔,他们三个不需调查了,他们的罪孽便是性侵小孩,这一条已经足够了,我们的调查可以直接从周野开始。”
“哦,对了,王警官你知道薛海洋死去前的遗言吗?真是奇怪,他最后的遗言竟是要一箱牛奶放在自己的坟墓里。”左伊补充道。
“一箱牛奶?”王汝清同样疑惑道:“他怎么会要这样的要求?按理说死前的遗言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才对吧,一箱牛奶对他很重要吗?”
“我也这样想,他的遗言竟然是一箱牛奶,就证明他与牛奶之间一定有这什么关系,这便是一个碎片,一个需要我们去调查的碎片,这箱牛奶对他很重要,重要到要放进坟墓里。”左伊沉重道。
“是为了赎罪吗?”李琢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赎罪?”王汝清疑惑的看一下李琢。
李琢耸耸肩:“对啊,你们不是所牛奶代表罪恶吗?既然凶手用牛奶代表罪恶,那么薛海洋作为受害人又要了牛奶,不就是赎罪吗?他一定因为牛奶害了什么人,然后临死前要放了一箱牛奶在自己的坟墓里去赎罪。”
左伊点点头,因为李琢无意的一句话陷入了更深层的沉思。
李琢抓抓脑袋,又莫名其妙道:“薛海洋这个要求还真是刁钻,放一箱牛奶在他的坟墓里,现在都是火化上哪给你整个棺材,放箱牛奶。”
“这个他的父亲会处理吧,困难在于怎样将这事情和他父亲说,毕竟同时失去了两个儿子,中年丧子,可怎么活啊。”王汝清长叹一声。
“没事,到时候让头儿去说。”左伊道。
车辆很快行驶到了局里。
“我去,怎么没人啊,头儿也忒贱了一点吧,给我打电话,自己却不来。”李琢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抱怨道。
王汝清笑笑:“没办法,这就是头儿啊,要是有一天你也混到了那个地位,自然清闲的厉害,事情都让手下的干了。”
还未往里面更走一点,便听见局里传来呼天抢地的声音,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责骂声。
王汝清皱皱眉:“还真是不到七点就有人来生事啊。”
“哎,你们干嘛来?住手,都给我住手。”率先跑在前面的李琢,一看见地上的人扭打成一团,急忙插手将两人分开。
待看清打架的人,李琢又是一愣:“你打这么个小孩干嘛?”
眼前哭的像个泪人一样的女孩约莫十八九岁,穿了一条连衣裙不住的大声哭泣着。
被李琢拉住的男孩应该才十二岁,同样抽泣着,恶狠狠的瞪着女孩。
“他是杀人凶手,他捅伤了我妈妈。”女孩大声指责着。
“她妈妈打我弟弟,打我弟弟。”那边的男孩又立刻伶牙俐齿的回道。
左伊看看站立在两旁的亲属,不悦道:“都是自家孩子,看着打架都不伸手去拉一把吗?”
“要是打架能解决问题,你们还来警局干嘛?”李琢附和道。
王汝清将大门开开,引着众人进去道:“安静一点,不要在警局闹,先说说什么情况。”
那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听了话,立刻跑过去,擦干眼泪道:“事情是这样的,他弟弟,他弟弟今年都七岁了还在门口拉屎,还把拉屎后的纸巾扔到我家花坛里,我妈妈气不过就骂了两句,谁知道他竟然,竟然拿着刀子捅我妈妈,现在,我妈妈还在医院里。”
“那是两句吗?她骂了那么多句,那么难听的话都骂的出来。”男孩反驳道。
“那你就那刀捅我妈妈?幸亏是伤着了,要是我妈妈真的有点事,你看,你,我......”女孩气氛的呲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怎样,你能把我怎样,我就是要她死,要她死!”十二岁的男孩大吼一声。
“住嘴。”左伊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这一巴掌吓得李琢一个颤栗,从来没见左哥发这么大的火啊。
办公室里也立马静悄悄的,左伊沉着脸,看着那个才十二岁的孩子,那个十二岁的孩子竟然要女孩的妈妈去死,他才十二岁啊,竟然要一个母亲去死。
“你没有母亲吗?”左伊望着那个男孩问道。
男孩轻蔑的瞥一眼左伊,将头一扭不搭话。
“他没有妈妈。”女孩替他答道:“正是因为他没有妈妈所以他才这般的没教养,他也骂了我的妈妈,说了那样的脏字。”
左伊摆摆手,示意女孩停下。他看了看站着的大人,很明显女孩那边站的人多,男孩身边站了一两个抽着烟的男子,却一句话也不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你现在住哪里?和谁住一起?”左伊又问那个男孩道。
“和我姑姑住一起,她今天没空,她去打牌了。”男孩没好气的回应道。
听男孩这么说,左伊与王汝清皆是眉头一皱,孩子都出了这样的事竟然还去打牌?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事情,不论中间发生的事情是怎样的,你拿着刀子捅伤了人,如果他们要告你,你是要去少管所的,懂吗?少管所就是类似与监狱一样的,专门为青少年所建的,你知道进了少管所之后会对你以后的上学,工作产生多大的影响吗?”王汝清盯着小男孩,声音温柔道。
男孩看了她一眼,又将头扭到一边去,不说话。
王汝清叹口气:“如果你的姑姑并没有办理正当的监护人手续的话,你现在的罪责是由你一个人承担的,你姑姑现在还能去打牌,十有八九是没证明的,你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你懂吗?”
“进少管所有什么?”小男孩莫名奇妙的问一句,语气里有一点不以为意,可更多的却是未知的恐惧。
“就是待在里面,只能待在里面,什么地方都不能去,只能待在里面,当然,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你弟弟没有主动来看你,你也不能见你弟弟。”左伊一把揪住小男孩的软肋说道。
小男孩略带惊慌的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左伊看的明白,这个年纪有属于这个年纪特别的倔强。
“你也可能不需要进少管所,只要她不起诉你的话,就是说这件事情你们没有报案,只是私了,那就是你们双方协议怎么办就好了。”左伊说的很委婉,努力的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小男孩,让他听个明白。
小男孩神色复杂的望一望女孩那边,又低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拿什么刀子捅的人?”李琢问道。
小男孩在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来个绿色的刀子,刀扳还是塑料的,李琢拿在手里看了看,才道:“原来是一个这样的刀子啊,我还以为锋利的匕首之类的,这刀子没事,刀刃三厘米都不到,就是全部刺进去,应该也是个轻中度伤害。”
说着将那刀子扔给了左伊,左伊把玩一会,又问那女孩道:“你妈妈现在并没什么事了吧,要是有事的话你也不会在这里。”
女孩点点头,但还是气愤道:“那他也捅伤了我妈妈,流了血的,我都吓死了。”
“是他的错,你现在看怎么办,是你们私聊,还是...反正我只告诉你,一旦起诉,一切都要走法律程序,从最初的事件原因,发展,结果,等等都要走法律程序调查;这其中的手续以及调查的人证物证,都不好整,而且他今年看着也不过十二岁,根据法律规定的,别说你母亲受了伤现在无大碍,就是你母亲现在还躺在急救室里,他也只能在交管所呆几年,只能这样,仅此而已。”左伊像女孩解释道。
看着女孩还啜泣不止,左伊也无奈道:“我知道你恨他,可是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我们都没有办法啊。”
“年龄小杀了人就可以不负责吗?”女孩满眼泪痕的问道。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不是说人人平等吗?他是人,我母亲就不是人吗?他有一条命,我母亲就没一条命吗?凭什么他杀了人还能活的好好的,我母亲就要死去?不应该是杀人偿命吗?不应该是一命抵一命吗?”女孩瞪着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他自己的内心会忏悔的,他会受他内心的煎熬的。”王汝清看着女孩,心疼道。
女孩摇摇头:“骗子,骗子,才不会来,如果杀人本身就是杀人者的一种乐趣,那么杀人只会是他获取乐趣的一种手段,他怎么会心存愧疚?他只会乐在其中,就像一些人一样,他们生来就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身上。”
“可是他只是捅伤了你母亲,并没有......”李琢皱着眉头,心里拧成一团纠正道。
“是啊,并没有杀我母亲,为什么呢?因为他年龄还小,没有钱,还不懂的去买一把锋利的刀,因为他年龄还小,还没学习基础的身体构造不知道捅哪个位置我母亲会立刻毙命,如果他今年年龄不小,如果他捅我母亲时拿的是一把锋利的刀,如果路过的大爷路过的晚了一点,那我还会有母亲吗?难道你们没有听见吗?他真是的目的是要我母亲去死!”女孩大声咆哮道,目光里是赤裸裸的恨意。
“我怎么私了?他姑姑家都穷的叮当响,他从哪里弄钱给我?我又怎么敢让他进管教所?我母亲这伤估计他几个月就出来了,出来后他还是十二三岁,要是依旧心里怀恨,换一把更锋利的刀对着我母亲怎么办?”女孩呆愣愣的说道。
“不,不会的......”王汝清小声的接了一句,只是接过这一句后,自己都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会不会。
未知永远都是恐惧,她王汝清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预测未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