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挽瓷,你今天是不是要出院了啊。”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苏离离推开病房门,明知故问的开口。
我没有回答,表情淡淡。
“怎么啦?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苏离离一屁股坐在床上,双臂抬起伸了个懒腰。
“是。”我毫不遮掩的回答,我是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这让人舒坦的环境。至于苏离离……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的看着她。
这是我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认真的看她。
苏离离长得很漂亮,一双媚人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好似最开始,我答应跟她出去走走,也是因为她这双眼睛。
“那就别走了,留在这里呗。”她眯起眼睛笑的灿烂,紧接着继续说:“开玩笑的啦,你出去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你家人再对你用刑,你就报警!我相信,朗朗乾坤之下,还是有王法存在的!”她说得义正言辞,好似一个古代的九品芝麻官一般。
“还记得这事呢。”我也没打算解释,只是配合她笑道。
“那得记心里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可是好朋友了!”苏离离拍拍胸口,表示自己的诚心:“以后你遇到什么事情就找我,不管我帮不帮得上忙,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
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
看着苏离离一脸纯真的模样,我苦笑出声。
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离开医院前,那个给我抽血的男医生出现了。他给了我一张名片,说以后我有事可以找他。
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我救了季先生一命。
看着名片上的名字,我轻轻念出声:“顾锦。”
好秀气的名字……不经意的噗嗤出声,我发现来到这家医院后,我变得爱笑了。
不过,在回到学校以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吧。
心底蔓生起一股凉意,我把名片放到包包里层,打车,然后回学校。
校花请假七天住院的消息,早已在学校炸开了锅。
各种谣言随风四起。
而我听到的版本就是:怀孕打胎!
校花怀上了某富商的孩子,因为富商是有家室的人,所以逼迫校花去医院把孩子打了。
不过谣言毕竟是谣言,它们在我踏入学校大门那一刻,便全部戛然而止了。
迎着审视的目光,我小跑到教务处去销假,然后又迅速的跑进教室,准备上课。
刚坐到位置上,我便看到书桌里有一个信封。
信封上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大字:芙蓉收。
芙蓉?看到这两个字时,我脸色顿时一白。
芙蓉是我在夜场的别称,也就是说,除了夜场里的人之外,谁也不认识芙蓉。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我打开信封。
本来心里是藏着一万个不安,可当我看到纸质上那一串熟悉的楷字时,胸腔的血液再次翻滚起来:
哈哈,有没有被吓到?
我是安琪,前几天从英国回来了,一直联系不到你人,所以就想到了给你写信。
看到信后给我打电话,还是以前那个号码。
很短的几句话,我却反复看了好久。
安琪,豪门夜宴的头牌。做这一行时她才十七岁,现在已经二十出头了。但她看起来依旧嫩得出水,那精致的五官如巧匠雕刻出来的一般。这也就是她一直爆红的原因,长得漂亮,就是有资本。
至于我为什么会和头牌搭上关系,而且关系看起来还不简单。那说来,可就话长了……
我没有手机,所以想要联系我得花上一阵子功夫。在夜场只有妈妈桑和安琪知道我的信息,其他人只知道我叫芙蓉,其他一无所知。所以别说联系我,就算是想打听我的消息,都很难。
我的资料一向干净。
放学后,我跑到外面的公共电话亭,拨出了我记忆深处的那个号码。
彩铃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晚上七点时分,繁华的夜市渐渐喧闹起来。安琪选了一家高档奢华的西餐厅,说是要请我好好吃一顿。
我说我现在已经有钱了,最近吃的也挺好的。她抬起埋在菜单中的头,好笑的看了我一眼,道:“你这么死板的一个人,在夜场一次能赚得到多少?”
我无言。
对于刚刚入门的我来说,我赚的是很少。但是我现在被捧的,也很高。
妈妈桑说,她要让我成为第二个安琪。
“刚刚我打你电话的时候,是谁接的呀?”我故意岔开话题,随口一问。
“哦?那个人啊,一个台湾有钱的老板。我还在英国的时候他就一直联系我了,说什么让我回来第一个找他。”安琪漫不经心的回答,眉宇间有些不快,显然很不愿提起这件事。
我抿抿唇,没有再说话。
“挽瓷。”
等上餐的时间,安琪突然叫我真名。我抬起头,迎上她复杂的目光。
“怎么了?”
“我在英国旅行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人,他是华人。”安琪说的很认真,我没有在她眼里捕捉到一点玩笑的影子。可想到曾经,是她教导我,做这一行,不能随便动用感情。一旦动了感情,将会万劫不复。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他。虽然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见我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安琪无奈的耸耸肩。然后优雅的拿起高脚杯,细抿了一口ano。
服务生将安琪点的餐送上来,安琪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对他道了声谢。
服务生看着安琪灵动的双眼,脸唰的一下变得红扑扑的。他小声的说了一句不用,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他似逃离的背影,安琪掩着嘴哈哈大笑,有点没心没肺的感觉。可我却从她没心没肺的笑声里,听出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也许曾经,她也如这服务生一般娇羞可爱吧。
只是后来,这种娇羞小女生的本质,全部被扼杀在了灯红酒绿的夜场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