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们这行的,有了好的客人,才能有更好的收入。才能在夜场站稳脚跟,不受外人欺凌。
柳芹是我高中同学,在高中的时候,她总带头起哄让人欺负我。
我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手骨微微用力:“你现在是一个人,还这么嚣张吗?”
“如果你不想干了,大可以走人啊,在这里装什么公主?”妈妈桑说完直接推开蜜蜜,拉着我走出了化妆间。
以前经常被柳芹毒打,是因为她身边总跟着一群人。而现在……
“你……”蜜蜜想发火,但好像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有什么不敢的?借你的话,你之前欺负我那么多次,就应该会想到有今天!”说完我松开她的手腕,反手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而且这次,还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的。”
“那你拿着这个手机,只联系我。以后我也好给你介绍好的客人,行吧?”
妈妈桑说,越是这样神秘,对我感兴趣的人就越多。
似无声无息,又似明目张胆。
一曲完毕,底下有人叫道再来一首。
我抬手摸向勃颈处,深深的缓了口气。
“嗯?”她快步走到我跟前,“我过分怎么了?有本事你打我啊?”柳芹说着就抬起手想扇我耳光。
“这不明摆着吗?”妈妈桑冷笑的盯着蜜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白眼:“有些人啊,天生条件不好就算了,后天还不知努力奋斗。每天只会在背后嚼舌根,搬弄是非!像这样的人,没有顾客那真正常。”
我目光清冷的看着她跑远的身影,嘴角下塌。
上次……被人带走后我差点死掉。
瞬间,散落的五彩灯光全聚集在了舞台。舞女们随着歌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我被她反扑倒在地,她压在我身上,双手的力不断增加,仿佛真要把我掐死一样。
柳芹被我打得后退了一步,她捂着脸,转身想要跑。毕竟她家境好,骄生惯养久了。跟我这种粗使乡下人相比,单打独斗自然是占不到上风,所以她想逃。
而且那个男人,有点像……季景宸。
“上一次也有个老板像印老板一样说过,而且还真强行把芙蓉带走了。只是带走后的第二天,他就伧惶的离开了上海。”周老板说完这句话时,印老板的脸色有些难看,局面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气氛。
“我知道。”
无视掉所有人怪异的眼神,我关好化妆间的门,径直走到试衣间拿了件紫色的抹胸裙穿上。
然后我就被妈妈桑带到二楼的豪厅陪酒。
“这小妮子不错啊,都可以去参加快乐女声了!”一个大肚子富商举起酒杯色眯眯的看着我,对妈妈桑称赞道。“素颜,美,美!今晚就跟我走吧。”
我轻笑,对着麦克风打了个响指。随着音乐声渐起,我身后走出几个穿着高跟鞋的舞女。
要说我现在处在这么耀目的舞台,所有人都在看我,这很正常。但是我就感觉,那个人看我的视线,不一样。
五彩的灯光随着音乐摆动,照过每个人的脸庞,却唯独没有照到我。
分开前,她从包里拿出一部手机给我,说以后联系也方便点。我拒绝说不用,因为我不想有人联系到我。
在刚刚灯光打过来那刻,我清楚的看到二楼豪厢外面,站着一个人白色衣服的男人,他在看着我。
“印老板。”我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勉强挤出一个笑,接过他递来的酒,一口喝了一半:“这剩下的一半,你来喝,我们俩一人一半。”
“卖艺不卖身?这酒女当得可真新鲜,我要是强行把她带走呢?”印老板显然有些不快。
吃完晚餐,安琪接到一个电话,说有事要先离开。
“哟,这不是温挽瓷吗?怎么?刚刚又勾搭上了哪个老男人?让你这么开心。”柳芹的声音很不适宜的响起,只见她一个人背着包站在不远处。
拿着安琪给我的手机,我慢慢渡步在回学校的路上。
夜里的生物总是寂寞的,他们喜欢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借以消磨内心的孤独。
我蹲下身,用手扳过她的头,强迫她看着我:“柳芹,你清楚自己现在是处于怎样的处境吗?你信不信你刚刚说的那些,我都用在你身上?”
我一边唱一边用余光往二楼方向瞟,可惜现在所有灯光都聚集在舞台,我除了看到他那一身白之外,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退圈子?我捋头发的动作僵住了。安琪只说了她喜欢上一个华人,至于退圈子……
“就你这张脸,素着也有一大堆人争着点你。”妈妈桑帮我把头发盘好,拉着我准备往外走。
我推开化妆间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的看向我。
把我带走这件事,谁也没有再提。大概是我素着一张脸,还没有很大的诱惑力吧?
我最终是答应了,只因为她那句,好的客人。
“温挽瓷,你给我等着!”在我缓气时,她指着我撂下最后一句话,转身跑了。
正在我出神时,化妆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只见妈妈桑急匆匆的走进来,扫视了化妆间一圈,最后把视线定在了我身上:“芙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赶紧的,快梳好头发上台救场。”
妈妈桑让我好好陪客人,她去叫几个姐妹上来一起玩。
而我,却被二楼近处的一道视线盯着很不自然。
“啊……”柳芹痛呼一声,松开了手往后退。
“好久不见,给大家唱一首how吧。”我缓缓开口,却无人响应。
“哈哈哈,芙蓉只卖艺不卖身,陪酒是她最大的限度。”常客华老板解释道,他刚来那会也想着睡了我,不过现在……
我被掐得有些呼吸困难,但我依旧面不改色的看着柳芹。然后抬起双手握住她的手腕,把长长的指甲掐进她细嫩的肉里。
我像是发疯了一般,抬脚狠狠往她身上踢。
“温挽瓷,你会……后悔的。我要找人打死你,把你扒光了扔在大街上……”柳芹用手抱着头,嘴硬的咒骂着我。
听到我的话,柳芹突然出手掐住我的脖子,眼里是满满的憎恶:“我要掐死你这个贱人,掐死你!”
“那芙蓉再唱一首夜上海,送给夜生活的你们,送给夜生活的上海。”妈妈桑在后台用麦克风说,底下一片欢呼。
就这样,我和几个同行陪着几个老板一起喝酒,玩色子,共度着剩余的光阴。
蹲下身捡起刚刚掉的发夹,我改变回学校的主意,转身朝豪门夜总会走去。
我看着她,双手在背后紧握成拳:“柳芹,话说得不要这么过分。”
“是是是,第一次来。你们几个说说,我带走芙蓉有什么不对吗?”印老板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把酒喂到我嘴边。
“那你知道她要退圈的事情吗?”百灵的声音有点冷,大概是我刚刚淡漠的语气让她不爽吧。
听我这样说,印老板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他大笑着说好,然后喝掉剩下的一半酒。
“妈妈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同行蜜蜜突然站了起来,她挡在我和妈妈桑面前,脸上写满了妒忌:“妈妈桑是觉得我们这群人,就是化了妆也不如芙蓉是吗?”
我手疾眼快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她一个没站稳,身体往后倒。
好似多年的怨气终于得到爆发一样。
表面陪笑得很开心,可我心里却是焦虑的。因为我总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可是我还得化妆……”
正当我蹬着小碎步踩着枯叶往前走时,迎面传来的声音让我身体瞬间僵住。
因为舞台的灯没有打开,所以台上一片漆黑,无人看得到我。
说着她快步走到我身后,亲自帮我把头发盘起来。“你不在的时候几个老顾客都好少来了,正好现在你回来了,上台唱几首。”
“是芙蓉在唱歌!芙蓉!芙蓉!”
在我刚刚打她时,我就想过很多种后果了。等着是吗?那我就等着好了。
在那灯红酒绿的歌舞声中,酒精的力量一遍又一遍麻痹着所有人的神经。
“芙蓉,安琪回来了。”和我关系还算可以的百灵开口打破了尴尬,她合上手中的粉底擦,转动椅子对着我。
“好!”
“印老板是第一次来吧?你问问你身边的几个老板,就知道我们芙蓉了。”妈妈桑虽然这样说着,但为了钱她还是把我按到沙发上坐着,然后附在我耳边发誓,一定不会重蹈上次的事情。
也好。
这个豪厅是自由式的,和一楼的大厅差不多,硬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钱了。
音乐声渐起,我闭上眼睛左手打着节奏响指,歌声通过麦克风响彻到每个角落。台下的人先是一怔,然后面朝舞台抬头看着我,开始欢呼。
很快,一首歌又唱完了。底下人要求我继续,妈妈桑却说:“我们芙蓉一日只唱两曲。”
现在底下的人知道我是芙蓉了,不管是认识我的,还是不认识的,都跟着最先起哄的带头人大喊我的名字。
街道两旁的行道树迎风摇摆,枝头枯黄的叶子被风轻轻带下,无声无息扑入尘土。
我回头看了一眼蜜蜜,虽然她是背对着我,但我也能想象到她此时的眼神是多么憎恨。
“你?”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柳芹瞪大双眼看着我,“你敢?”
被妈妈桑推上歌台,我抬手搭在麦克风上。